兩人各懷心思,皆是有些惴惴不安,偏偏都要裝作從容鎮定的樣子。
外面一干人不約而同屏息靜氣,默默豎起耳朵。
顧長雲先挪到桌邊,提起小爐上的茶壺給她倒了杯熱茶,“沒什麼大事,趁你睡著,忽地想起來天冷了,日後得在府中安置幾名醫術好些的大夫,隔幾日便來給你診一診脈,適時調整下食補的方子。”
這話不假。
雲奕挑眉,餘光掠過窗下一抹豔色,心底猛地塌陷一塊。
醉芙蓉花瓣嬌豔,彷彿從未經歷過風雨,然枝幹卻是浸透水的深褐,被窗外水霧濛濛的景緻所襯,彷彿是團飄浮在枝頭的緋色煙霧,美人一般盡態極妍。
不用想便知出於何人之手。
她軟下聲音,“靠近些,我不怎麼著你。”
顧長雲勾起唇角,擺出一副可憐的神色,小聲道,“我妻好凶,叫人害怕得慌。”
外面眾人,“……?”
雲奕眼皮跳了跳,咬牙微笑,“你再不過來,我可要真兇你了。”
“我來了,”顧長雲從善如流走到床邊半跪下,茶盞穩穩放她手心裡,輕嘆,“莫要兇我。”
雲奕摸上他的耳廓,猶豫著望了眼屏風後影影綽綽的人,意思意思揪了幾下。
兩人沉默對視片刻,還是雲奕率先在他暗含擔憂的目光中擺下陣來,坦然地小聲道,“你知道我略懂岐黃之術的,有沒有……我自己難道感覺不出來?”
顧長雲默了默,說不清楚心底什麼滋味,有鬆懈也有些莫名的失落,偏頭在她柔軟掌心上輕蹭,神情不好意思,瞧向她的目光是切切實實的認真,“初為人夫,是我唐突了……抱歉。”
雲奕莞爾,想了想,“車途勞難,先讓王管家給他們找個地方歇歇罷,外面還下著雨,可真夠折騰人的。”
顧長雲耳廓染上薄紅,跟著笑了下,“是我的錯。”
他起身去外面說了幾句,讓去而復返的連翹給王管家傳個話,不多時,王管家匆匆過來,他方才就是去準備這些了,不然也不至於不在這邊守著,往顧長雲臉上看了幾眼,見沒什麼異樣才笑呵呵地將人請了下去安置。
顧長雲鬆口氣,端起托盤撩簾回到榻邊,移開被團支起張小几。
雲奕撐著臉看他動作中透著些許僵硬,眯眼笑,“侯爺想要生個孩子?”
不是他生……顧長雲難以言喻地瞥了眼她的腰腹,拿不準該如何作答。
雲奕察覺他的視線,又氣又好笑,“看什麼呢?”
顧長雲一本正經為她盛粥,“柳腰盈盈一握,著實令人心疼得慌。”
雲奕低頭看看,她的腰身雖窄但絕不能稱為瘦弱,而是透著一種韌勁,彷彿是蒼蒼的竹,霜雪壓不倒,畢竟習武之人的腰最為……她愣住,遲鈍地從這一句中品出來幾分始於真心的憐愛。
冰雪融化為春水,潺潺流淌過失去顏色的青山,於是生意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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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奕的手覆在他手背上,語氣溫柔透著鄭重,“長雲,我有事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