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剡,“……”你們這逍遙小日子確確實實打擾到我的眼睛了。
他在雲奕似笑非笑的表情中敗下陣來,嘆口氣,“柳正猜有人要找姑爺的麻煩,我就過來看看是不是真有什麼事——說起來,姑爺呢?這一路上也沒看見個人,他把你一個人放在家裡?”
雲奕漫不經心嗯了聲,“趁雨下的小,趕出門讓他放放風。”
晏剡一頓,噗嗤笑出聲來,“拿你家男人當魚餌引人上鉤呢。”
三花睡醒,身邊不見人,在床上伸個懶腰輕盈躍下,喵嗚喵嗚地嗲聲叫著出來找人。
雲奕看屏風後黏糊糊地探出個小腦袋,對它招了招手。
三花先看見個生面孔,歪著頭和晏剡大眼瞪小眼,慫兮兮地貼著屏風繞出來,三兩步撲到雲奕腿邊蹭腦袋,尾巴翹起來一晃一晃的,咕嚕咕嚕地撒嬌,又輕車熟路跳上膝蓋坐好,隔著張桌子打量對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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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是給你玩的東西,”雲奕低眸看它,像是嫌棄地抱怨,“好歹是在侯府長大的,怎麼什麼都不挑呢?”
晏剡自顧自剝橘子吃,剝到一半還是忍不住抬頭翻她白眼,“愈發牙尖嘴利,你家侯爺也不怕你咬人。”
好些天沒出門,雲奕可算逮著個人陰陽怪氣一頓,十分滿意地揉了把三花的腦袋,“這雨差不多也下夠了,過兩天我回去住些時日,看看外面那群人想幹什麼。”
晏剡咬著酸酸甜甜的果肉,想吃人嘴短,厚著臉皮問了一句,“你家侯爺這是在哪惹你了?”
雲奕裝沒聽見,“京都死了那麼多五六品的官員,上面是虧空人手推行辦事,底下是群烏合之眾不知聽誰吩咐,一盤散沙——”
嗤笑,“五六品的官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恰恰卡在上傳下達的地方,可不是巧了。”
晏剡對工於心計的人確實佩服,嘖嘖兩聲,“這小狼崽子到底是個混血,比他爹多長的心眼不是一點兩點。”
雲奕沉默不語,取了小銀梳子有一搭沒一搭給三花順毛。
如蘇柴蘭給人的感覺像是蟄伏在水底的野獸,水面風平浪靜,看不清底下的暗流洶湧,在無人知曉的夜間,說不定就從哪探出來一雙窺視的眼,或是輕撩一把水花的利爪,就算有人猛然發覺低頭去思索去打量,看到的也是無波深潭,甚至還要警惕不被驟然躍起的野獸咬住脖子拉入潭中。
就算現在他回去了原來的潭裡,京都的水面一寸寸落下,也不像是人所想的那般無害,露出來的白骨森森,必然還另有讓人意料不到的陷阱。
她想起一人。
晏剡習慣她突然而來的沉默,趴在桌上抱著乾果匣子磕松子吃,連翹小心翼翼提了熱茶回來,給他們兩人一人倒了一盞。
茶湯清澈,宛若碧玉盛於盞中,晏剡嗅著茶香中似有若無的蘭香,餘光瞥了眼那盆素冠荷鼎。
雲奕回神看見他手邊堆了厚厚一層松子皮,嘖了聲,在桌子下踢他的靴子,“少吃點,等會不還是我們連翹打掃,累著人家怎麼辦?”
晏剡連忙擺手,對連翹笑笑,“我收拾完再走哈。”
連翹溫和笑笑,輕聲道,“不打緊,順手的事,夫人再與公子說笑呢。”
晏剡心道他可不覺得,扭頭看雲奕一眼,若無其事改為吃旁邊格子裡的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