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薄被中雲奕艱難掙出隻手,沒什麼力氣地在枕邊人下巴上撲了一下。
“醒了?”顧長雲掀起眼皮垂眸看她,愉悅勾唇,拿過她軟綿綿的手腕放在唇邊貼了貼,攬在她後腰的大掌復又開始輕輕按揉。
他望一眼天色,仔細把那隻纖細手腕收回被中,輕笑道,“睡不著了?”
雲奕淺淺擰起眉頭,沒有理他,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指尖下酥酥癢癢的,摸起來還算讓人滿意,於是她下移了些,在他凸起的喉骨上威脅地捏了捏。
低笑連帶著胸膛微微顫動,顧長雲抬起下巴,神情慵懶得像只被揉軟乎了的大貓,縱容且主動地把命脈送到她手中任其妄為。
雲奕在他身上趴了一會兒總算是緩過來點力氣,但還是累,說不上來,只覺得整個身子不像是自己的,雖是精疲力竭,但莫名的睡不著了,又乏又煩地要去鬧他。
“你是不是……”
顧長雲聽出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立馬熟練地摟了人順毛,“慢慢說,我怎麼了?”
雲奕埋臉在他身前,一手摸索到他肩頭稍稍破皮的抓痕,冷酷無情地再抓一把,“你故意的。”
顧長雲如沐春風,隱秘地享受這小小刺痛,不忘為自己解釋兩句,“哪有,夫人總是這麼想我。”
呵,還不是這人所犯罪狀太過相似,不就是讓她老實待著怕她出去惹麻煩,雲奕懶得和他爭辯什麼,沉默一瞬,小聲鬱悶,“那鞦韆……我再也不坐了。”
顧長雲挑眉,輕車熟路地放軟語氣哄她,“才坐兩次呢,就不喜歡了?不喜歡哪?我可以再改改的,嗯……是軟墊太薄了坐著不舒服?”
雲奕面無表情在他身前一處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冷冷威脅,“你再多說一句,我起來,就把那架子給拆了。”
顧長雲忍笑,摸摸她的後頸,“好好好,我不吵你,時候還早呢,再睡會。”
雲奕在他臉側拍了拍,頗為幽怨地小聲嘟囔句什麼,顧長雲沒聽清,但大概知道是些什麼話,笑著給她理好長髮,捉著手腕放到身前握著,側過去的肩背隱約佈滿凌亂抓痕,與微涼的空氣甫一接觸有點刺的慌,他也不甚在意,心滿意足抱著人再睡個回籠覺。
今日仍是好天氣。
辰時,飯廳中,白清實習以為常地掃過那兩個空出來的椅子,摸摸睡眼惺忪還在打哈欠的阿驛的腦袋,看過桌上飯菜,慢條斯理地舀了碗魚片滾粥。
陸沉眼下泛著淡淡青色,像是沒睡好,坐在那低頭暗暗活動手腕。
昨夜做了噩夢,若有似無的燒焦味道在鼻前揮之不去,陣陣耳鳴頭疼的很,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給自己揉顳穴,看來不是夢。
白清實瞥他一眼,不動聲色從盛粥的小陶鍋裡撈出好幾只蝦仁放他碗裡。
“今日有什麼要忙的?”
陸沉接過粥碗,“沒什麼,不用出門。”
那便是要待在家裡等北衙上門了,白清實點點頭,面上神情沒什麼波瀾。
陸沉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給他遞上調羹,旁邊阿驛扒拉他另條胳膊,神情興奮不見方才睏倦,問他,“不用出門?那少爺是不是也不出門?”
白清實笑笑,“應該是這樣……你坐好,粥要趁熱喝。”
阿驛乖乖伸手拿個包子,仍是按捺不住地想和他分享高興事,“少爺昨天幫阿驛把兔子窩做好了,還給雲奕搭了個鞦韆,阿驛也想要,少爺答應有空的話在我的院子裡也搭一個!那他今天就有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