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屋中扎朵坐在簾後用小刀削竹子,耳尖一動向外望去,只有明媚的日光在竹簾縫中潺潺流動。
她丟下小刀,望著一地的竹節喃喃,“總覺得有人來了。”
扎西聽見,聲音從裡間傳出來,“怎麼了?”
看見面色蒼白如紙的兄長扶著屏風走出,扎朵忙不迭跳起來跑過去扶他,“哥哥,你怎麼起來了?”
扎西一手捂著心口,唇角染著點點方才未拭淨的血色,蹙眉笑道,“躺的骨頭疼。”
他不算撒謊,確實是骨頭疼,全身上下哪裡都疼,錐心的疼,彷彿每一骨節都被一寸一寸地打斷,再淋上刺骨的冰水,毫不誇張,他躺在榻上像一具失去升級的白骨骷髏,一垂眸便能看到自己發黑發爛的骨頭。
扎朵半信半疑,她的哥哥很容易說疼,但說得很輕,讓人聽著輕飄飄的,摸不準他疼到哪種程度,便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是好。
“做簾子麼?”
他嗅到淡淡的竹香,扎朵乖巧點頭,“門簾下面要被雨水泅壞了,我做一副新的換上。”
扎西含笑點頭,不動聲色掃過窗外,沒能按捺住內心的惶惶不安。
他做了噩夢,自夢中驚醒的瞬時心口一陣劇烈的疼痛,夾雜著滅頂的惶恐,讓他頃刻間噴出血來。
他熟練地給自己餵了枚丸藥閉目調息,然而一陣又一陣強烈的心悸噴薄湧出,讓他慌了神地扯下矇眼布條,額上滾下的汗珠掛在長睫上,衣上的斑斑血痕與夢中漸漸重合。
是誰?是誰?!如蘇柴蘭還是誰?是誰的命格動了?
他小口小口地壓著聲音喘息,冷靜片刻,將布條重新蒙上,換好衣服走出了裡間。
淡淡的竹香使他想起一人。
扎西坐到桌後喝了幾口茶沖淡了口中血氣,略靜了靜,開口催扎朵去外面看一眼。
扎朵聽話去了,捧著削好的竹條去外面曬,目光隱蔽地從這頭滑到那頭,她轉身鋪著竹條,鋪地整整齊齊,餘光將整條街掃視好幾遍。
什麼都沒有。
扎西聽後沒什麼反應,捏了捏眉心,緩緩吐出口氣來。
“知道了。”
沒什麼才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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