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奕猶豫道,“我在百戲勾欄裡和一對兄妹有些交際,他們十有八九是離北人,兄長提過這種蠱蟲,暗示是如蘇柴蘭乾的,如蘇柴蘭可能性極大……但我在想是不是,賊喊抓賊?”
倫珠一怔,靜默片刻,問,“那個兄長是不是患有目疾,以說書為生。”
雲奕輕輕一推桌上的琉璃杯,酒液輕晃。
“他也姓如蘇。”
雲奕詫異一挑眉,她猜扎西和離北皇族有干係,卻沒曾想這干係竟是近到如此地步。
倫珠唇邊噙著淡淡的嘲諷,“無論是草原上還是中原,王最不缺的就是兒子。”
雲奕若有所思,看來扎西和他妹妹扎朵的經歷比她想得還要曲折,扎西像是在百戲勾欄潛藏了很久,比如蘇柴蘭還要久。
倫珠冷笑一聲,“如蘇柴蘭怕是不能知道,他費盡心思絞殺的王族其二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罷。”
雲奕斟酌了半天,還是選了個並不委婉的問法,“他嫁禍給如蘇柴蘭有可能嗎?”
沉默許久,倫珠遲疑地搖了搖頭,“他不是心狠的孩子。”
雲奕張了張口,終是沒說什麼,正要錯開話題,忽然聽見倫珠似乎是嘆了口氣,喃喃道,“可他已不是孩子了,我走的時候,他才那麼高。”
他隨意在自己身前比了一道,神色有些頹然,“草原的子女從不做愧對天地的事情。”
雲奕最見不得他這模樣,連忙拿起琉璃杯和他的輕碰了一下,嘟囔一句,“這要是晏子初聽見了肯定又要說,讓你別隻想著天地,最最不要愧對自己。”
倫珠釋懷一笑,“也是。”豪邁將杯中酒液一飲而盡。
雲奕目光落回桌上的圖畫,“這蠱真的不能解?”
“也不是,剖開皮肉將蠱蟲取出來就好了,”倫珠說這話的語氣像是說日常瑣事一般,“只是往往蠱蟲還未取出,人就先活活痛死了,”他想了想,補上一句,“或者是被活活嚇死。”
聽著就有些血肉模糊,雲奕無奈地長嘆一聲。
知道這事難辦的倫珠剛想開口安慰她兩句,忽而耳尖一動,望向窗外。
這氣息實屬有些熟悉,雲奕懶洋洋的趴在桌上,往樓梯的位置側目。
一隻手伸上來敲了敲樓梯扶手,晏箜的聲音響起,“坊主,方便上去嗎?”
雲奕沒忍住笑出了聲。
倫珠無奈又縱容地瞥她一眼,開口道,“晏小姐也在,上來罷。”
晏箜小心翼翼地露出半個腦袋,看到雲奕真的在才默默鬆一口氣。
他上前走到兩人身前,對倫珠行了一個簡禮,繼而轉身對雲奕道,“小姐,家主回來了,要我過來喊你回去,說是有十萬火急的事。”
十萬火急?晏子初那傢伙能用得上十萬火急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