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公子走了過去,目光落在遺音身上,本想調侃兩句,卻忽然一呆,暗道:“初見這女子時,覺得她美是美,但比起靳無顏來卻稍遜一籌,但這一眼瞧去,為何卻覺得她有過之而無不及了呢?”
靳無顏見他一瞬不瞬的望著遺音,心中生怒,冷冷的叫道:“玲瓏公子?”玲瓏公子這才意識到自己失了禮數,臉頰一紅,說道:“靳姑娘,你將遺音姑娘交給鄙人,真的放心嗎?”
靳無顏道:“有什麼不放心的。第一,你玲瓏公子乃是天下公認的正人君子,絕不會乘人之危;第二,眾目睽睽之下,我將遺音完完整整的交給你,你若有閃失,豈非砸了自己聲譽?”
玲瓏公子無奈一笑,拱手說道:“鄙人雖有護花之心,但恐無護花之能,還請靳姑娘另選他人。”靳無顏雙目一轉,瞧著他,說道:“玲瓏公子謙虛了,去去幾里路哪能難得到您,而且……”
她微微一沉吟,低聲說道:“而且那些密函已經發出去了,玲瓏公子與遺音算得上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如果不相互扶持的話,輕則名譽掃地,重則身首異處,此等厲害你豈會不知?”
的確,如果不是那些密函的緣故,玲瓏公子早就離開滁州了,才不會趟這些渾水,如果事情搞砸了,名譽掃地倒是免不了,但是身首異處卻不一定,可是靳無顏偏偏這樣說,豈不是明擺著威脅他嗎?
玲瓏公子聽得怒火中燒,但他乃是聰明之人,知道如何權衡輕重,眼神中閃過一道稜芒,說道:“看樣子,鄙人是別無選擇了。走吧,咱們下樓吧。”
靳無顏將遺音送上馬車,心中柔情萬縷,莫名的淒涼之感襲上心頭,不知不覺間,兩行清淚沿腮而下,玲瓏公子瞧了她一眼,手中書簡一抖,登上馬車,說道:“車伕,啟程吧。”
靳無顏看著馬車疾馳而去,舉起衣袖,拂掉臉上的淚水,跟著子車鳴離去。
玲瓏公子坐在馬車裡,凝目望著遺音,心中泛起萬千感慨:“你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竟能攪得江湖不得安寧,更教傳聞之中的兩大美人為你傾倒,因你爭風吃醋……”
想到此處,竟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觸控遺音嬌嫩勻稱的臉頰,只覺得一股熱浪傳入身體,使他心神慌亂,喚醒內心深處原始的衝動,不知不覺間,他的身子已經靠了過去。
忽然,遺音‘啊’了一聲,叫道:“無顏,我要喝水……”身軀掙動了一下,又沉沉睡去,玲瓏公子驚醒,叫道:“車伕,快停車。”奔下車去,到商舍討了一碗水,倒入遺音口中。
遺音在沉醉之中,本能的啟開櫻口,喝入清水,但那緊閉的雙目,卻始終未睜開一下,待遺音喝完水,玲瓏退還陶碗,才讓車伕繼續趕路,但他的心緒卻再難平靜。
他乃是當朝一品大員蕭何之門生,家中美婢無數,不是重金選購而來,就是下級官員晉獻贈與,北國胭脂、江南佳麗,西域美人、東藏歌姬,無不齊全,而且個個秀豔如花,柔情似水。
但他志博遠大,向來潔身自守,不為所迷,豈料遇到遺音以後,竟然難以抑制心波,短短几日相處,便頓生情愫,理智思考之下,覺得疑竇重重,但身體感官卻情難自已。
遺音醉得厲害,但在昏睡之中,她體內的千花萬魔咒卻未停止修煉,丹田的真氣分為七道,分別是喜、怒、哀、樂、愛、憎、欲,週而復始的在她體內流轉,令她極其歡樂也極其痛苦。
如此反反覆覆,三日之後,她終於醒來,見紀氏雙姝一左一右睡在自己旁邊,驚駭的從床上跳了起來,問道:“你們……你們怎麼在我的床上,靳無顏呢,她去哪裡了?”
紀氏雙姝微微一愣,從床上起來,露出羞澀的表情,只聽姐姐紀瑤說道:“盟主,是您拉我們同睡的,您不記得了嗎?”遺音猶如晴天霹靂,踉蹌後退,問道:“我,我有沒有……怎麼,怎麼你們?”
紀氏雙姝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紀瑤深吸一口氣,說道:“沒有,您只是抱著我們睡覺,口中一直叫著靳姑娘的名字。”說話語氣甚是落寞、心酸。
遺音鬆了一口氣,再次問道:“靳無顏呢,她去哪裡了?”紀瑤說道:“三日前,您與靳姑娘出去以後,她就一直沒有回來過。”然後吩咐妹妹紀嫣去準備飯菜。
遺音苦笑一聲,心中罵道:“靳無顏你這個壞蛋,連道別的機會也不給我。”抬起頭來,又問道:“是誰送我回來的?”紀瑤說道:“是玲瓏公子送你回來的。”自然的走到衣櫥,拿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欲幫遺音穿上。
遺音連忙退後,說道:“這個,還是我自己來吧。”豈料紀瑤竟然搖了搖頭,說道:“咱們姐妹既已發誓跟隨盟主,就是盟主的人,洗漱更衣自然也是分內之事,所以還是由妾身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