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在她的記憶力,從來不記得母親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妥協過。
兩個人平平淡淡的談話間,一路直通復健中心。
到的時候,兩點過了幾分,好在姬鳳眠換衣服也花了一些時間,此刻也剛到復健室。
沈繁星仍舊躲在另一個房間裡,隔著單向透明玻璃看著姬鳳眠的一舉一動。
一頭長髮被她簡單的在頭頂豎起了一個丸子,剛過四十的年紀,身段卻依舊保持著最佳的狀態,脖頸的弧度纖細優美,自身帶著的優雅氣質是讓沈繁星都羨慕不來的。
她有時候真的在想,如此優秀的母親,眼光頭腦都不在話下,卻為什麼偏偏看中了沈德凡那樣的男人。
她無法去問她這個問題。
因為,也許這也是母親人生中唯一的遺憾或悔事。
姬鳳眠緊繃著臉,咬著牙把著兩側的單槓,一點點地開始站起,僅僅剛開始幾分鐘,姬鳳眠的臉上已經佈滿了汗水。
沈繁星一手橫在胸口前,一手放在嘴邊,看著姬鳳眠吃力痛苦的樣子,她的兩隻手早已經用力地攥到了一起。
那是一種怎樣的痛苦,沈繁星親眼看著,卻仍舊無法體會到半分。
心疼,仍舊抵不過姬鳳眠此時此刻渾身密密麻麻的疼。
也許是察覺到了沈繁星緊繃著的身子,樓若伊在旁邊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你母親真堅強,沒有什麼可以打倒她,對嗎?”
沈繁星僵硬的身子微微鬆懈下來,視線仍舊緊盯著姬鳳眠,此刻的她,已經站了起來,然後正轉頭看向旁邊的楚叔,佈滿汗水的臉上帶著鮮少看得到的笑容和驚喜。
“我今天是不是比昨天用的時間少?”
楚叔激動地笑著點頭,“是啊,今天只用了四分鐘,比昨天少了整整兩分鐘!”
姬鳳眠臉上的笑容又深了些許。
沈繁星緊緊握著的雙手也漸漸鬆開,唇畔扯出一個淺淡的弧度。
“是的,您說的沒錯,母親從來沒有被打倒過。”
樓若伊笑了笑,隔著玻璃看著姬鳳眠,沒幾秒,鬆開了沈繁星,貼著玻璃,笑聲有些陰惻惻的。
“你母親笑起來挺好看的嘛!”
沈繁星冷不丁地頭皮有些發麻。
“您……”想要幹什麼?
“天天冷著一張臉算怎麼回事?暴殄天物了不是?嘿嘿……”
沈繁星看著此刻恨不得貼到玻璃窗上的樓若伊,生平第一次為母親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