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七七這輩子做過最瘋狂的事情,就是在二十歲這年,喝酒壯膽,進了尚卿墨的房間。
被甩下床前,她臉上捱了重重一個耳光。
被甩下床時,一聲“犯賤”砸進了她的耳膜。
被甩下床後,尚七七清晰發覺,一顆心被摔得支離破碎,血肉模糊的身下,是早就被她自己碾碎的一地尊嚴的碎渣。
房間裡冷凝的空氣有種讓人窒息的壓抑。
尚七七雙手撐在地上,散落的頭髮幾乎將她低垂的頭髮全部掩蓋著,看不到她臉上絲毫表情。
“我真的不行嗎?”
她開口,沒有想象中的哭腔和顫抖,她很平靜,聲音沒有起伏,毫無波瀾。
尚卿墨身上穿著深藍色的睡衣,此時坐在靠窗的沙發上,手裡捏著一根菸,青白的煙霧也沒有將他臉上的冷峻寒戾模糊半分。
“你還知道自己是誰嗎?”
尚七七動了動,輕輕點了點頭,“尚七七,爺爺的孫女,你的侄女。”
“明知故犯是嗎?你還要不要臉?”
撐在地上的雙手緩緩握了起來。
“只是名義上的不是嗎?我跟你們都沒有血緣關係,我只是爺爺認的幹孫女。”
尚卿墨用力將手中的菸蒂摁在旁邊的小茶几上,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
“尚七七,這麼多年,尚家給你的東西可不止是‘只是’,哪怕只是名義,你也姓尚。”
“不要再給我耍那些上不了檯面的把戲,你未免把我看的太蠢了些。勸你趁早把你的心思收起來,不然就給我滾出尚家。”
尚七七坐在地上,看著自己不斷顫抖的雙手,挪動不了分毫。
那些上不了檯面的把戲,這話他說了不止一遍。
她也的確在耍小把戲,自從有一次她跟別的男孩子無意識走得太近招來他的訓斥之後,她自以為是的那是來自於吃醋的不快。
所以後來故技重施,再換來的,就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上不了檯面的小把戲”。
他都知道,而她在他眼裡只不過是個幼稚的,整天跳來跳去,自以為是的小丑罷了。
“滾出去!”
尚卿墨裹挾著憤怒的聲音像是一塊重鉛,朝著她兜頭落下。
乾澀的眸子狠狠閃了閃,她輕輕點了點頭,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地上站了起來。
一直走到門口,她才頓了頓。
“尚家給了我很多很多,我很感激尚家,感激爺爺,感激你。感激到我可以心甘情願地用一輩子償還。”
尚卿墨聲音依舊冷的可怕,“我不需要你用這種方式來償還。”
“我知道。”尚七七幾乎是打斷了他的話,“我也沒有想過用這種方式來償還,是我沒想清楚,不知好歹了,以後不會了。”
尚卿墨再沒有說話,尚七七又停留了幾秒,這才扶著門框跨出了屋子,順手將他的房門給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