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懶洋洋的強光喚醒了沉睡的容顏,蕭瀟難得睡了個懶覺,實在是困不欲生!
自從昨日深夜拖著酩酊大醉的苦頭驢回來之後,蕭瀟便下定決心,絕對不會再拉他去神馬青樓了!
平日裡寡聞少語的面癱臉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個恐怖的話嘮!從千夫所指、令人髮指到花柳病宣傳大使......老母親一般的嘮叨,猶百舌之聲絮絮叨叨個不停,簡直能把蕭瀟給氣瘋了!
最後肖瀟實在是丟不起人了,頰上泛紫,熱浪席席,背起苦頭驢落荒而逃!
一直到丑時蕭瀟才合衣歪倒在榻上,一覺睡到了自然醒......“咦?怎麼沒見苦頭驢過來找我,難道還沒起?”
蕭瀟按了按暈厥的腦仁,神思歸返,兩腿一蹬,爬起身走到苦頭驢的門前,“扣扣扣!”
“扣扣扣!苦頭驢你醒了嗎?我進去了?”
“......我真的進去了?!”
蕭瀟也不想亂闖他人房間萬一長針眼了呢?手裡拎了一盒食具緩緩地推開木門......!
“床,床上怎麼沒有人?!”肖瀟凝眉定睛,環視一圈,卻沒有半個人影。
“怎麼會...!咦?苦頭驢!”蕭瀟一個箭步跑到圓桌前,只見一張白底紅字的信箋靜靜地躺在杯底,娟秀的字跡落在紙上:“地府急召,我先行一步了,小姐勿念”。
“地府急召?為什麼沒有通知我呢?”蕭瀟心底疑惑不解,但習慣性的未吱聲,警惕瞭望瞭望四周。
次一處,豎格窗欞向外敞開,薰風陣陣,粉色的窗戶紙上被露珠浸溼,屋內冰涼清冷,竟飄忽著淡淡的梅子味,肌膚涼颼颼的一片。
一切彷彿都在告訴蕭瀟——昨夜便已人去樓空。蕭瀟眼神微眯,四下打量將一物一草都熟記於心,人去樓空?怪異!
“呵!一個酩酊大醉的醉漢短短兩個時辰就自己醒了酒,神志清醒,脫胎換骨了?我怎麼這麼不信呢!”
蕭瀟當然不會立刻打道回府去地府確認,雖然這是最快的方法,但卻尚不穩妥。不知為何,蕭瀟總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異,不敢離開。
朦朧中,肖瀟的意念又起,“先當此事從未發生過...等這邊的鬼魂都收拾完了我再找個安全的地方回地府,地府這個字眼......實在是太敏感了,一般人怎麼可能知道?能識別我和苦頭驢身份的人按理說應該只有地府的神官!看來誰都不能相信!”
心中的疑慮被逐漸放大,一顆“不相信”的種子在蕭瀟心底生根發芽。
蕭瀟慌張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屁股貼在凳子上,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卻忽然手腕一頓!
腳底虛軟乏力,雙目驚恐的瞪圓。冰涼的感知席捲而來,寒毛乍起,呆呆的看著手中的杯子,清冽的茶水波光粼粼倒映出一隻鮮紅的眼珠,隨著卷卷茶葉幾近沉浮,滾滾血珠慢慢散開。
兩腳似是易了主一般,鬼使神差的定格在原地,耳畔卻清晰的傳來紅鯉魚與綠鯉魚尾掃卵石、輕打水面的聲音......
倏然!肖瀟肩頭一晃,眼皮微闔,恍如做夢,彷彿從未發生過。
但背後一股刺骨陰寒的氣流悄悄的鑽入蕭瀟的脖頸,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肆意的撫摸後背,渾身僵硬動彈不得,眼睜睜的望著手裡的茶杯自動脫落,“咣磯!”
綠色的茶水浸滿桌角,順著邊緣淌到蕭瀟大腿上,滾燙的熱水驚醒死亡邊緣的蕭瀟!
伸手一摸褲腿,竟然是涼水......再一摸茶壺,卻是溫熱的。
蕭瀟驚疑的站起身,一抬腳卻踢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腳邊正躺著一個“人”——宿醉的苦頭驢!
“原來是中了迷幻陣!”肖瀟咬唇長吁片刻,才發現自己依然站在苦頭驢的房間內,空氣中忽然飄來一陣刺鼻的香粉味,宛若十數媚鬼在翩翩起舞。風吹飄散,去也匆匆,但肖瀟仍然記憶猶新!好一個銅雀樓!
苦頭驢的身上隱隱泛著豔紅色的霓虹光,光芒越來越淡,最後化作淺珍珠紅,逐漸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