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激起的沙土慢慢落下。
那人看清了遠來的夏想和孩哥。
夏想和孩哥也看清了他。
這人是個光頭,臉上是活在這片黃沙裡特有的乾裂粗糲,一身灰白色皮襖子,打扮的像個刀客。而他手裡正握著把橫刀,也證明了他刀客的身份。
看清了夏想和孩哥的模樣,他原本緊繃前傾的身子疏的一鬆,握在手裡的刀由橫轉豎,撐在地上。同時嘴裡喊道:“馬都吐白沫了,讓它渴死不成?”
他說的是孩哥身下那匹馬。
夏想一路沒有催馬疾行,他的馬錶現的比孩哥那匹好些。
孩哥看了夏想一眼,夏想點頭,兩人翻身下馬。孩哥牽住馬繩,繞到另一邊解開扣在馬身上的皮桶,準備用它盛水。
“嘿,有乾糧嗎?”那人把手揣進懷裡,朝夏想問道。他倒是聰明,從之前孩哥的舉動,就判斷出兩人裡是夏想做主。
夏想示意孩哥把乾糧扔給他。
撿起孩哥扔來的布袋,那人呵呵笑了幾聲,退回水井邊,坐在石塊上靠著柱子道:“還算懂規矩。”說完挑了塊熟馬肉,剛要咬一口,卻是停住大聲問道:“知道我是誰嗎?”
從孩哥手裡接過皮桶,走過去打水的夏想搖搖頭。
“這方圓五百里,沒人不知道我大遊俠沙裡飛的。”沙裡飛咬了口肉,朝神色如常的夏想道:“怎麼,你不知道?”
低頭打水的夏想先是搖頭,後又問道:“你之前好像很緊張?”
沙裡飛訕笑一下,滿不在乎的繼續大口啃肉,像是在用行動告訴夏想,他緊張個錘子。方才在夏想和孩哥出現之前。
有兩騎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的土坡。
不知是敵是友,他剛想抽刀,卻被其中一人的金錢鏢,正好射中他掛在馬上的長刀。距離和手法,使他心頭一震。
射出飛鏢的人朝他招了下手。
下意識做了兩下吞嚥的動作,他走了兩步,但隨即挺了挺身子,快步朝他們走過去。在距離他們三丈左右的位置站定。
“認識一個叫一刀仙的人嗎?”依舊是射出飛鏢的那人問道。
一刀仙是西北有名的刀手,在這一帶闖蕩的二十多年,沙裡飛自然認識他。但他不知道這兩人打聽一刀仙想做什麼。
他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所以他沒說話。
見他沒反應,高坡上的兩人打馬便走,十分爽利。
他們走後,沙裡飛掉頭往回走,但走了幾步突然轉身,高坡上再沒了兩人身影,連馬蹄踏出的飛沙都看不到,他怒道:“狗曰的,嚇唬你爺呢!”
但他罵完沒多久,突然聽到風沙聲,嚇得急忙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馬前抽刀,然後就見到了夏想和孩哥兩人。
是兩個孩子,不是先前的兩個神秘刀客。
所以夏想之前看到他收刀,又看到他隨時可以發力的狀態猛的撤掉,這才在打水的當口,問他先前為什麼很緊張。
他不說夏想也不在意,本也沒什麼交情,何況還是出門在外。把皮桶裡的渾水撇掉部分,然後遞給孩哥,讓他拿去餵馬。
水還是有點渾,正大快朵頤的沙裡飛朝把頭埋進皮桶的孩哥吼道:“你瞅個啥,想讓涼水嗆炸你的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