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是不信的。”荀淮道,“但是種種巧合環環相扣,所以我才來找你證實。”
“畢竟我之前……並不瞭解他。”
“王爺,”崔明玉調侃他,“你這可是真真是有福氣,就娶了這麼一個妻,就遇上了奪舍這種事,說出去都沒人會信。”
“這下你可放心了吧?”崔明玉理理身上的衣服褶子,“枕邊人不是大惡人,你也不必那麼糾結了,好好待他便是。”
崔明玉想想還是決定提一句:“我覺得現在的這個小王妃不比以前七竅玲瓏,你可得費點心了。”
換言之,有點不太聰明。
荀淮答:“我自然知道。”
自此,第二個疑點也解除了。
此陳宴秋非彼“陳宴秋”,他不是那個無惡不作的狀元郎,只是他的王妃。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呢?”崔明玉指尖敲著檀木椅的扶手,“若是要懲處王耿一黨,無論如何都得把你那王妃牽扯進去。
“他做的事情這麼多,若是事情敗露,眾口難調,可沒辦法全盤脫身。”
“很簡單,”荀淮用朱筆把“秋闈”兩個字圈了起來,“王耿想要做這秋闈的監考官,那我就讓他做。”
“引蛇出洞,甕中捉鼈,”荀淮道,“利用秋闈一案打他個措手不及,等他們入了天牢,就在第一時間殺了所有共犯。”
死人永遠不會說話,陳宴秋會永遠安全。
“秋闈一事,茲事體大,”崔明玉皺皺眉,“周公吐哺才能天下歸心。王爺這是要用秋闈做局?那又將如何像這天下讀書人交代?”
“我會補償他們,若有必要,再辦一次秋闈便是,銀錢從荀王府私庫裡拿。”荀淮拿起燈油,往旁邊的燭火裡加。
火燒旺了些,紅色的燭光在陰影裡舞動,給荀淮的眉眼添上了些濃鬱的血色。
“我得了訊息,今年的冬天會異常寒冷。燕國那邊不會安穩,為了生存,說不定年底他們就會打過來。”
荀淮的聲音擲地有聲,“軍中無將才,我若出戰,京城無人鎮守,必會出亂子。”
“所以,今年之內,王耿必須死。”
崔明玉看向荀淮。
年輕的攝政王這樣輕飄飄的幾句話,又不知多少人頭落地。
他秉國之均、四方是維,身上背負的是滔天帝業,同時也背負了無邊的殺孽。
“我知道了,”崔明玉輕嘆道,“需要我做什麼,直說便是。”
今天的冰沙是綠豆味的,裡頭加了些木薯粉製成的、米粒大小的珍珠,吃起來清清涼涼又軟軟糯糯,很是解暑,別有一番滋味,陳宴秋吃得很開心。
吃完了自己的那份,陳宴秋也想讓荀淮嘗嘗,就又讓來福去買了一碗。
他打算讓荀淮先吃一口,自己再勉為其難地把剩下地在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