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天氣也沒到最冷的時候,但是荀淮已經披上了尋常人冬天才會穿的厚重大氅,整個人都被包裹在了厚厚的衣料裡,一層又一層,在荀淮的臉上投下一層陰影。
雖然在陳宴秋的照顧下,荀淮的面色看起來比前些年好了不少,不再是病態的慘白。但是一眼望去,還是能讓人感覺到那殼子裡逐漸衰敗的生命力。
這人活不了多久了。
想到這一點,薛應年轉過身,又把那重劍提起來,揹著荀淮道:“皇叔的安排自然是好的。”
荀淮接著道:“即使如此,微臣可能要委屈王大人幾日了。”
他要去抓王耿,有薛應年的口諭自然要方便些。
“無風不起浪,”薛應年把重劍握在了手裡,隨口道,“他若是清白的,自然應該全力配合證明自己;若是不清白,這也是他自食惡果。”
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荀淮領了命,正要走開,卻聽見薛應年突然道:“朕記得皇叔以前是使重劍的,對嗎?”
荀淮的腳步微微一頓。
他皺皺眉,如實答道:“是的,但那是微臣尚在領兵時,好幾年前的事了。”
自從接了這攝政王的位置、又大病一場後,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已經許久沒用過劍了。
他先前的那把劍,也被束之高閣。
“既然如此,”薛應年回過頭,笑著把那重劍遞過去,“那皇叔可否指導我一二?我記得皇姐的劍法還是皇叔教的呢。”
荀淮愣住了。
他目光一點點向下,看著薛應年遞過來的那邊重劍。
薛應年用的重劍自然是最好的,劍刃鋒利,削鐵如泥,泛著冷光。
就跟荀淮以前的那把劍一樣。
荀淮的指尖狠狠顫了顫。
薛應年等了良久,也沒有等到荀淮把那把重劍接過去。
他挑挑眉,看見荀淮對他行禮:“望陛下恕罪,微臣……恐怕無法勝任此事。”
“微臣已經拿不動重劍了。”荀淮道。
這話說得有些誇張,重劍雖然重,但遠遠比不上陳宴秋的體重。
荀淮是能把陳宴秋抱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