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落難,我高興。”荀淮說話絲毫不客氣,笑著又把煤油燈湊近了些,“我們左相權勢滔天,你在設計害人的時候,可能預料到如今的下場?”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皆是如此。”王耿像是瘋了一般,笑了兩聲,“荀淮,這朝堂吃人。你不過也是孤家寡人一個,你又能得意到何時?”
“反正你比我先死。”荀淮道,“史書上只會多一個被除掉的奸臣。”
“我好歹還活了這麼些年,”誰知王耿像瘋了一樣,癲狂道,“荀淮!你不如我,你活不過三十歲!哈哈哈,我好歹享受了這麼久……”
“你怎麼就知道我活不過三十歲,”荀淮奇了,“你給我算過命?”
天牢裡的冷是浸骨的寒,說話的時候,荀淮無意識地把那大氅往裡裹了裹。
這一點小動作也被王耿看在了眼裡。
“嘿嘿,你要死了,”王耿突然猛地撲到牢門上,抓著牢門雙目充血,笑道,“你會死,你會被身邊的人背叛,你死無全屍……”
荀淮靜靜地看著王耿發瘋,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你不要試圖跟一個瘋子講道理。
等王耿終於瘋完,又坐到了地上,荀淮才開口:“你是說陳宴秋?”
王耿猛地抬起頭。
他怒目圓睜:“你知道?”
荀淮笑了笑:“從他嫁入王府那天開始,我就知道了。”
他從懷裡拿出一張紙條,在王耿面前晃了晃:“抱歉,但是陳宴秋似乎站在我這邊。”
那張紙條是事發當天,霖陽前去交給他的。
王耿死死地盯著那紙條,盯了好一會兒。
盯著盯著,王耿又笑起來。
“荀淮,有時候我真有點可憐你,”王耿不再是那瘋癲的樣子,又恢複了冷靜。
他靠著牆,無力道:“讓我猜猜,你是來殺我的?為了不讓我說出陳宴秋的名字?”
荀淮也笑了:“不愧是王大人。”
“我手底下的人,幾乎都被你查出來了吧?”王耿道,“真是後生可畏。輸在你手裡,我不冤。”
荀淮把毒酒遞到他面前:“既然如此,王大人請吧。”
王耿看了那毒酒一眼一眼:“若是我不喝呢?”
荀淮有些為難道:“那我可能就要幫王大人一把了。左右你今天都是要死的,又何必鬧得那麼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