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眼睜睜看著陳宴秋一點點瘦下去,急得團團轉,每天對著陳宴秋笑得像哭。
“來福公公,”陳宴秋有些無奈道,“我真的沒事。”
來福看見陳宴秋臉上消失的梨渦,悲痛萬分:“王妃,是奴才的錯,奴才沒照顧好你……”
陳宴秋:“……沒有,真沒事。”
就這樣渾渾噩噩地又過了半個多月,霖陽突然遞給陳宴秋一封信。
春雨潤如酥。細細綿綿的雨不像夏季的暴雨那般磅礴,卻也綿長,帶著涼意籠罩在京城上空,怎麼也驅不走。
彼時的陳宴秋就靠在床頭,盯著外面的春雨發呆。
一連下了好幾天了。陳宴秋想。
不知婁山關有沒有下雨。
下雨的話,荀淮他們怎麼辦?雨中行軍會不會很危險?
霖陽又突然從窗外翻進來。
“王妃。”
“霖陽,怎麼了?”陳宴秋有些愣愣地看著他。
霖陽看了看陳宴秋,從懷裡拿出個竹筒子,向陳宴秋遞過去:“從婁山關那邊傳回來的信。”
婁山關來的?
陳宴秋立刻從床上翻起身來,把信接在手裡,難以置通道:“王爺寫給我的?”
“嗯。”霖陽點點頭。
“知、知道了……”陳宴秋只覺得拿著信的手都有些抖,“霖陽,你先出去……”
“屬下遵命。”霖陽拱拱手,“王妃您若要回信,一會兒交予我就是。”
說完這句話,霖陽看了一眼把手指都攥到發白的陳宴秋,自覺退了出去,沉默地等著,盯著從屋簷上落下的水柱子發呆。
陳宴秋把竹筒開啟,拿出那張薄薄的信紙。
他突然很想哭,特別特別想。
陳宴秋在二十一世紀活了將近二十年,在通訊發達的年代,思念似乎也很容易消解。
現在,手裡捏著一個月才輾轉來到自己手裡的書信,陳宴秋卻真真切切地有了近乎是“怯懦”的情感。
淚水已經不自覺地盈了眼眶,陳宴秋在一次又一次模糊的視線裡盯著那信紙,卻怎麼也不敢開啟。
他很害怕。
是的,在那無邊的激動和顫慄裡,陳宴秋竟分辨出了害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