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溫柔又體貼的女兒,賀滔祖竟難得一見的良心不安。
“茵茵,今天的事,是爸爸對不起你了。”他坐在沙發上,露出了罕有的愧疚神色。
虛偽!
賀望茵心裡冷笑一聲,她記得清清楚楚,前世她也質問了賀滔祖,養了王湘湘母女是否對得起她和媽媽。
賀滔祖振振有詞的回答猶如在耳,“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是你們母女!你那個媽佔著賀夫人的位置這麼多年,為這個家付出了什麼?你呢?成天不學無術,驕橫跋扈,你看你哪裡配得上當我的女兒!我好歹等到你二十歲才公佈小蘭和湘湘的身份,讓你過了二十年幸福無憂的日子,已經夠對得起你了!”
真是為了讓她的幸福無憂,才隱瞞了小三母女?而不是自己從前羽翼未豐,不敢挑釁外公的權威?
答案是什麼,傻子都知道。
現如今,只因輿論的壓制,以及王湘湘母女和她的處境倒置,他就像換了副嘴臉,竟然像模像樣地開始懺悔了?
“爸爸,你是我最親的人,說什麼對不起呢?”賀望茵坐到了賀滔祖的身邊,“要說對不起,也是茵茵對不起你。爸爸為了照顧我的感受,這麼多年都獨身一人。茵茵早該想到,爸爸一個人操持家裡,有多辛勞,早需要一個人幫襯……是我太疏忽大意了……”
賀滔祖眼裡閃過一絲狐疑。
以他對這個女兒的性格瞭解,她得知王湘湘母女的存在,難道不該大哭大鬧嗎?
可她現在乖巧懂事得像個假人,細想她今日的種種表現,難免讓人心裡發怵。
“茵茵,可是,”他試探地問,“今天在場的那些客人,都覺得爸爸的行為太過分。你之前不是說一直以爸爸為驕傲,現在難道不該像他們一樣失望嗎?”
賀望茵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眼裡有幾分譏諷:“那些客人懂什麼,別人家的事,沒有發生在他們身上,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誰都可以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批判別人的失格,但當他們自己身處同樣的境地時,說不定連爸爸你的十分之都做不到呢。”
這一通話簡直說到了賀滔祖的心坎裡。
他之前之所以有底氣在女兒的生日宴上公開私生女的身份,就是認定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算得上仁義。
別的男人要是遇到他這樣的事,早在外面三妻四妾子女成群了。
他放下了戒備,滿心寬慰,“茵茵,你終於長大了。”
他當然不可能知道,賀望茵剛剛的那一通說辭,就是他前世為自己狡辯之時說出來的話。
前世她生日宴上,賀滔祖公開王湘湘的身份後,當然也引起了一些客人的非議,但他理直氣壯認為自己比當下許多男人要好得多,竟然令一些原本在外面有其他女人的商界大佬,也說不出太多反駁的話來。
父女倆正說著話,王小蘭的電話再一次打了進來。
賀滔祖不耐煩地看了一眼,果斷地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