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此刻,小姐的食指在不停的動,說明小姐在生氣。
確實,寧荷心裡非常煩躁,若不是謹記先生的諄諄教誨,成大事之人,要喜怒不形於色,她真想發洩一通。
寧荷走到桌邊,端起桌上的杯子,
仰頭將杯裡的水喝盡,涼茶下肚,心裡那股子煩躁壓下去不少。
寧荷問道:“先生到哪裡了?有信嗎?”
寧荷的先生葉姝,杭城葉家人,寧荷七歲時,葉姝入府開始執教,去年秋天告假回杭城省親。
府裡接二連三的出事,寧荷找不到說話出主意的人,心裡空落落的,極想念葉先生。
方容欠身道:“接到先生遞來的信,再有半個月,先生就該到京城了。”
還要半個月!
寧荷又煩躁起來,問道:“牙所那邊,如何了?”
方容垂手回道:“回小姐,都安排妥當,只要大小姐去挑人,婆子就會將老奴事先備好的人帶過去給大小姐挑。”
寧荷手握著空茶杯,拇指不停的摸著茶杯的表面,提醒道:“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你要作幾手打算,不可大意了。明白嗎?”
方容迷惑的看著寧荷,很是不解,“老奴愚鈍,還請小姐明示。”
寧荷瞪了方容一眼,想要怒斥,話到嘴邊,想到先生的教誨,咬了咬牙關,將話嚥了回去,微微嘆了口氣,耐著性子道:“萬一,我說萬一,去牙所買人的不是寧蔚呢?”
方容抬手拍一下頭,“對呀,這一點,老奴真沒想到,回頭老奴吩咐下去,只要是芳菲苑的人去牙所挑人,就讓婆子把咱們備好的人給她們挑。”
寧荷想了想,說道:“這還不夠。萬一寧蔚讓靜安堂的人去牙所呢?”
方容曲膝道:“小姐思慮周全,老奴明白該如何做了。”
寧荷不放心的問道:“真明白了?”
方容笑著說道:“回小姐,真明白了。老奴去告訴牙所的婆子,只要是七里街寧府買人,
就給咱們備好的人。”
寧荷點點頭,說道:“嗯,凡事多想想,才能做到萬無一失。”
方容連連稱是。
寧荷突然想到芳菲苑那一桌子的菜,看菜的品相,不像是自己做的,飯菜熱的,應該是剛送進府不久。
於是對方容道:“你讓人去門房問問,芳菲苑的人今日可有出門?”
方容曲膝應下,“是,老奴這就去。”
方容退下。
寧荷放下手裡的空杯,身子往後靠了靠,讓自己窩到軟榻裡,眯起眼,腦子裡立即浮現出石景揚與寧荷對坐著喝茶的情景,心像被重物撞擊一般,悶悶的痛。
昨晚見到石景揚讓她有多歡喜,此刻,她的心就有多痛。
寧荷昨夜因激動得難以入眠,輾轉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