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了一陣的呆,抓起旁邊沒濺上泥土的雪一下下搓在手上,直到將泥土和手指破皮浸出的血全部搓乾淨,又用妖力止血才拿出一方銀白的趕緊帕子鋪在坑中。
“你是白茶,當乾乾淨淨的來、乾乾淨淨的走。”他輕輕摩挲著面具,將它放在帕子上。
又撕了自己的乾淨袖袍將其蓋住,才把堆成小山的泥土一點點扒拉過去。不多時,這片距離集市頗遠的地上壘起了一座小小的墳。
沒有墓碑,但墳前插了一支新鮮的茶枝。翠綠的葉上被刻意放了雪花,宛如盛放的白茶。
回到密閣,無相子立即下令全面徹查到底是誰害死了堇色。“我要他們用挫骨揚灰、妖元湮滅來償還!”他怒喝,驚得小妖們心下忐忑。
“公子,會不會是妖藏閣?”負責統管密閣的妖問。
無相子望著屋子裡的一隻不合時節的蝴蝶,目光似火焰崩騰:“嚴查蟾宮!她是遣了妖靈告知蟾宮訊息的時候出事的。不是蟾宮,還能有誰?”
“那……妖藏閣那邊。”妖怪似乎不死心,“公子,有訊息說蟾宮和妖藏閣聯手了。”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顯:只盯著蟾宮或者是妖藏閣任何一方都不夠明智,他們既然已經聯手,妖藏閣就是當之無愧的攔路虎。
不除掉,不安心。
“聯手?無需過多憂慮,就憑蟾宮的德性,它們就算同妖藏閣聯手也不會真的交底。不交底的聯合,始終都會有裂縫。靠妖藏閣?靠神仙都沒用。立刻去辦。”
無相子翻看著自己的一雙佈滿細小口子的手,有些皮翻卷著,露出並不規整的傷口。
“是。”妖怪再不敢反對,看了一眼同樣恭敬站在他身邊的女妖,兩人同時齊齊退出去。無相子揮開窗,任由飛雪闖進來。
就如他從蟾宮出去的那一天……
等等!無相子突然扶住頭,手指在眉心上用力按著。為什麼會有關於蟾宮的記憶?他又驚又疑,後背卻冒出汗珠來。
將要記起什麼重要事情的頭痛感覺幾乎將他生生撕裂!
青藤裙……蟾宮……自己一直追尋的那個人,不惜變成無相子也要去不遺餘力收集丹心子去找的那個人。
為了她他,他想盡一切辦法逃過追殺並反殺神兵。
可是,她是誰?她叫什麼名字?無相子咬著牙,頭上冷汗直冒。他的記憶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慢慢不好了?
“呃——”他悶聲掃落手邊一切可以碰到的東西,而後跌跌撞撞走到窗邊。
握著窗稜,他大口喘氣。一隻手還按在額頭上,恨不得把這股連妖力都無法壓制的痛意給狠狠摁回去!
大雪天,裂隙,囚籠,隱世……
無相子逼迫自己用力去想,就在他痛到腦子差點炸裂不自己炸裂也要被他擠爆)時,腦中忽然冒出一個突兀的聲音。
“既然你這麼想記起來,那就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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