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墨痕見主人來了便放了心,其實他一個大男人,對一條小狗倒也沒什麼好怕的,只是擔心被咬了麻煩。
一抬頭,視線跟攤主撞上,北冥墨痕當即便傻了,也忘了閃躲,叫那狗一口咬在腳腕上。
“嘶……”
北冥墨痕痛呼,往地上一倒,正巧後頭一輛馬車駛過來,已是躲閃不及,更加上那馬被惡犬所驚,速度不降反增,生生從北冥墨痕身上碾了過去。
北冥墨痕只覺得像做夢一般,口鼻裡不住的朝外湧著鮮血,身體已經沒了知覺,只一雙眼睛還受自己呼叫。
攤主被嚇得肝膽俱裂,站在一邊只是盯著北冥墨痕,根本不敢上前來碰他,那狗卻早已沒了蹤影。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很快便將北冥墨痕裡裡外外裹了幾層。
“李暮瑤……別怕我,過來……過來啊……”北冥墨痕努力發聲,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那字畫攤主不是別人,正是與北冥墨痕走失於江上的李暮瑤。
聽到地上血肉模糊的人似乎在叫著誰的名字,小秀才李暮瑤嚇得更是面如死灰。他只是趁著天氣好出來賣賣字畫補貼家用,順便休息休息,沒想到就闖了這麼大的禍。
唉,都是那條瘋狗!早知道會惹來這麼大的麻煩,當初就不該看它可憐將它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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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如今說什麼都遲了。
“你……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有什麼放不下的?”
李暮瑤有些語無倫次,只不過,事已至此,這人的時間怕是也只夠留幾句遺言了吧。
北冥墨痕笑了。
事到如今,北冥墨痕再不想懂也該懂了,有些事一旦開了頭就由不得他喊停,世上沒有白來的好處,代價總是比得到的要重得多!他哪還有什麼放不下的,看這情形,臥龍山上的那些妖怪早替他將後事打理好,他只要欣然赴死就夠了。
說了這麼多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這邊北冥墨痕正看著李暮瑤從容赴死,這邊義憤填膺的路人們將馬伕從車上揪了下來。
“你家主人在不在車裡頭?叫他出來!你怎麼趕得車?你撞死人了知道嗎?!”
車伕年紀也不大,遇事倒還算冷靜,撥開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擠到北冥墨痕身邊試圖給他檢視傷勢,若是有救,趕緊找大夫,若是沒救,那就只能賠錢蹲大牢了。
車伕在北冥墨痕身邊蹲下來,只一眼他便知道,這人救不活了。
看到那車伕的臉,北冥墨痕不禁又嘔了一口血出來——天可憐見,踏破鐵鞋無覓處,彌留之際卻叫他見著了所有想見的人,也不知道是老天開恩,還是命中註定。
看到北冥墨痕臉上掛上安詳的笑意,車伕李暮婷也不忍心,這人怕是迴光返照了。
“你可還有妻子家人?放心,我李暮婷敢作敢當,絕不會叫他們沒了依靠!”
北冥墨痕不說話,也說不出話,只是看著李暮婷信誓旦旦的樣子,想著,如今的他大約過得不錯,又轉了轉眼珠子,看了看李暮瑤,恩,乾淨的書生氣,不錯,不錯……
一邊酒樓上,靠窗戶的客人吃完了菜,正捏著酒杯若有所思,聽著外頭熱鬧,卻被圍觀群眾擋住了視線,什麼都看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