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剛唸了一會子佛經,便開始心煩意亂了。她索性放下了經書,早早歇了。
她睡得不甚安穩,夢中出現了一張熟悉卻又令她害怕的眼睛,那是屬於李元吉的。
只見他渾身是血,大笑著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可以啊楊宛兒,為夫剛走,你轉眼就移情別戀了,戀的還是你殺夫仇人,你怎麼就這麼不要臉呢?”
她被掐的喘不過氣來,感覺自己就要死了,可他的聲音卻在她耳邊愈發清晰。
“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賤人,他做了皇帝,你就巴不得上趕著去獻身了,你怎麼這麼下賤!你不得好死!”
她猛然驚醒,才發覺是個噩夢,她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方才李元吉那句“不得好死”,卻縈繞在她耳邊,揮之不去。
然而此刻在她心裡,李元吉有多卑鄙無恥喪心病狂,李世民便有多頂天立地光輝偉岸。
她真的是瘋了,李元吉說的對,她的確是很“下賤”,無可救藥地愛上了李世民,並且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
這種羞恥之感深深折磨著她,如此,還不如一死了之,倒也是解脫了。
於是,她鬼使神差地下了床,解下了一條床幔……
一聲驚雷炸響,驚醒了熟睡中的楊月溪,她翻了翻身,卻被擁入了溫暖的懷抱中。
“怎的,嚇著了?莫怕,我在這裡。”李世民的聲音裡還帶著濃重的睡意,雙臂卻是本能地將她護在懷裡。
她心生暖意,剛要伸手環住他,門外便傳來了榴影的喚聲,“娘娘,娘娘,出事了!寧心殿的夫人自縊了!”
“什麼?!”月溪猛然坐起,披了衣服就準備下床,“我得去看看!”
李世民也隨了她起身,這會子外面已經開始下雨了,他穿好衣衫,拿了雨氈替她穿上,“雨勢大了,朕陪你去。”
外面大雨傾盆,月溪將藥箱緊緊抱在懷裡,生怕淋溼了。雖說她自己穿了雨氈,李世民依舊是將她攬在了他的雨氈之內。
二人趕到寧心殿的時候,楊宛兒已被侍女葉兒抱了下來放於榻上。
楊月溪脫下雨氈急忙上前診治,摸了脈搏之後才鬆下一口氣,幸好救下得及時,若是再稍遲片刻,恐怕就無力迴天了。
她先替楊宛兒施了針,又將她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除了脖頸處有勒傷之外,其他並無傷處。
她吩咐了葉兒先去燒開水,自己則準備配藥。
本欲再喚侍女過來照看一下楊宛兒,可抬頭一看,周圍竟是空空蕩蕩,一個使喚丫頭都沒有。
她這才想到,這寧心殿裡的奴才本就少得很,楊宛兒身邊也就只有一個葉兒伺候。方才跟隨他們過來的奴才們又都在外面走廊裡侯著,此刻殿內便只剩下了桌旁坐著的李世民。
楊月溪思慮一瞬,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臣妾現在要配藥了,能不能……勞煩皇上去看一下宛兒?”
李世民瞬間黑了臉,“你這是把朕當奴才使了?”
“臣妾不敢,“月溪福了福身,懇求道,“只是這殿裡侍者太少,皇上就當救一下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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