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秦虞上臺致辭,她就抱臂守在臺下,一舉一動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秦虞的近身保鏢。
只有身旁的張茜知道她心裡此時在想什麼。張茜的媒體鼻子比她還敏感:“我要是透過新聞知道丈夫性侵員工,氣都得氣死了,才不來收拾這爛攤子。她倒好,一來只冠冕堂皇的要求找人,卻對宋致平性侵一事隻字不提,你說她究竟是知道呢?還是覺得家醜不可外揚?”
何恩婧回答:“兩種都有吧。你瞭解這個秦虞嗎?”
張茜搖頭:“完全不瞭解,沒採訪過她,倒是宋致平我採訪過幾次,也聽我老闆私下裡說過這個人。他是典型的菜鳥翻身,老家是農村的,很窮,學歷也只是一個普通二本大學。論身份,別人都只是說他是秦振的女婿,而不是au的總經理宋致平。論地位嘛,他處於有問才能答的下風,面上看著挺老實……但仔細想想,他自從接手au在晏城的分部後,au的發展比以前是越來越好,那樣的人,又怎麼可能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樣老實呢?一個窮鬼,被命運拋到高層,獲得了大好的機會,後來又遇到了很多的豔遇,但那些豔遇的層次都沒有高過自己的太太……這有必要……性侵嗎?”
秦虞站在臺上正在作最後的致辭,她在聚光燈下,是這個會場裡最有光彩的美人,穿著一襲黑色晚禮服,宛如中世紀的王妃。
她端起香檳敬杯,仰頭一飲而盡,燈光將她細長的脖頸照得雪白,彷彿一塊上好的璞玉。
很快有記者開始進行提問,本來有事先準備好的採訪稿也因為宋致平的消失和宋致平性侵女員工的新聞而臨場改,措辭都比較浮泛。
張茜本著職業本能,也躥了過去。
“請問宋總今日為何不出席慶典?是因為那條新聞覺得沒臉見人嗎?”
“你作為宋致平的妻子知道他性侵嗎?你現在是什麼想法?”
“性侵員工這件事想必是很久以前就發生了,你沒發現你先生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是哪位員工呢?你打算怎麼辦?要離婚嗎?”
“有外界傳你們的婚姻早就破裂了,屬於名存實亡,是否為事實呢?”
這麼多的咄咄逼人,一般人根本就招架不住,然而秦虞像個落難的女王,她昂首挺胸,氣勢淩人。
她那嬌嫩的雙唇裡勾抹出一個大大方方的笑容:“我們倆家大業大,一路走來,什麼難聽的緋聞都有,無論如何,我都相信致平,相信我們之間堅定不移的感情,時間會見證一切的。”
何恩婧心想:她應對記者對於宋致平性侵女員工一事的回答,模樣自信明亮,氣場強大,怎麼看都是有鐵血手腕的辣角而非花瓶,這種人為什麼會嫁給宋致平?
倒不是宋致平過於差,松城的au分部自成立就在他的掌舵下一路走得風生水起,足以代表此人的行事能力。
而且宋致平看上去很好相處,在商場上也有口碑,從不託喬拿大對誰都客客氣氣,簡直是人間的彌勒佛。
只是何恩婧今天見到秦虞後才知道夫妻倆這麼一對比,根本不是一個階層檔次的人。
秦虞之前在後臺的為難以及軟弱,都是裝的,現在站在臺上的,才是真正的她。
紅唇一揚,笑容頗有颯氣,好看的不止是外在,還有氣質。
但她本人似乎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般熱情,她在有意掩蓋自己的情感波動,嘴角雖然有則微笑,可是眼睛裡全無笑意,那彎曲的弧度,像是給她覆了層鑄造的面具。
秦虞將酒杯遞給一旁的人,踩著高跟鞋款款走下來,她看見何恩婧的身影後,就把臉上的那點笑容像剝柚子皮似的剝得絲毫不剩,換上一副疲憊的姿態:“等久了吧?何警官。”
何恩婧抬了抬手:“請您跟我走一趟,協助調查。”
“你長得真漂亮,工作這麼忙想必沒有男朋友吧?”
何恩婧搖頭,忙湊上前走到她身邊近距離看守:“受你誇獎,我的確是單身。今日長了見識有幸看到貴公司的排場,可謂十分震撼,平日裡沒有這種機會。”
“我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本來是在家裡休息的,若不是因為這個事情,我也不會來……只是不知道你們準備把我留多久?他現在不在公司裡,內憂外患鬧成這個樣子總得有個領頭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