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禮物還沒來得及放下,手上就被塞上了鍋鏟,身前就被繫好了圍裙,要是頭頂上再來頂白帽子,直接原地變成新東方廚師。
曲應騫往鼻子裡用力一哼:“你們這群好吃懶做的人,有什麼活動下次別叫我了。”
廚房裡的配菜擺得滿滿當當,曲應騫數了一下,好家夥,至少得有二十個菜,每份菜的份量還很多。
“你們豬啊,吃這麼多!”
周遙說:“騫哥,我們幾個今天中午就隨便塞了兩口呢,特意留著肚子等你大秀一場。”
曲應騫翻了個白眼,用鍋鏟點兵將,點到鄒司禮:“少爺你過來幫忙吧,這要不是你,我至於弄這麼大一桌?”
季舒聞把鄒司禮往廚房裡一推:“去去去,你們倆好好合作,我來好好招待朋友們。”說完把拉門用力一關,堅決不給鄒司禮思考的機會。
曲應騫見雞已經被季舒聞解剖好了,便打算燉個湯,焯水煎炸時鄒司禮就愣在原地,彷彿手腳不知道往哪裡擺。
“剝蒜會嗎?”
“我不吃蒜。”鄒司禮說。
“我管你吃不吃,”曲應騫才不慣著他,從籃子裡拿了一頭蒜扔給他:“剝開。我做的菜都是重口味,你要挑食那是你的事。”
鄒司禮難得的沒回嗆,認認真真的低頭剝蒜。少爺的手這二十幾年鮮少碰過羹湯,連剝個蒜都透著一股不知道往哪下手的天真。
“你在國外到底吃什麼?新型空氣?怎麼連一些做飯的配料你都不知道怎麼弄?”曲應騫從他手裡又搶過大蒜,放在砧板上用刀拍了幾下,大蒜被拍扁後隨便三兩下就能剝掉外衣。
鄒司禮說:“沙拉、三明治,有時候會自己煎一些牛排,不過那些配料都是搭配好了的,只放黑胡椒和鹽,根本用不到大蒜……”
“難怪養得這麼弱不禁風。”曲應騫嘀咕,使壞地說:“一會兒你多吃點大蒜,防毒的。”
鄒司禮:“我看你才該多吃點,長得比大蒜還磕磣。”
小時候的曲應騫是三個人裡長得最機靈的一個。他的輪廓不似鄒司禮那般精緻,也不似季舒聞那般清雋,但他有他的特點,五官看上去非常的陽光,尤其是一笑起來,就會讓人想起海邊的彩虹,絢爛而不刺眼。
鄒司禮自從與他重逢過後,心裡有過好幾次驚詫,總覺得這人不是他,只是名字相似而已。因為他已經找不到任何一點與曾經那個陽光少年有關的痕跡。習慣不一樣、眼神不一樣、笑容不一樣,就連面貌也大不一樣,身旁的這個曲應騫總是留著濃密的鬍子。
亞洲人的人面部特徵大多不適合留鬍子,否則容易顯得猥瑣。曲應騫不一樣,留著鬍子身上有一股內斂痞的帥氣,但同時也把他的年紀襯託得像四十來歲的大叔。
明明三十還不到。
鄒司禮最討厭男人留鬍子,總覺得看上去有一種不幹不淨的邋遢,每次看到曲應騫那幅形象時,他的嫌棄都不用開口,直接溢滿眼神裡。
“你懂個什麼,我這是為這身制服付出青春的印記。”曲應騫撿了幾塊豆腐,用刀輕輕地切了起來。
鄒司禮見他切豆腐不像是切,而像是在豆腐上亂七八糟地剁,來來回回將那豆腐剁成了泥,實在忍不住懷疑地問:“你會做飯嗎?不會是季舒聞吹得吧?誰會把豆腐這麼切?”
下一秒,那塊剁好的豆腐就被放進了盛滿水的碗中。曲應騫掌心拖著豆腐,在水中輕輕來回蕩洗,一朵菊花璨然開在了指尖上。
鄒司禮一哂,尷尬地閉了嘴。
這滿滿當當的二十道菜煮到了晚上七點多,其他的菜都簡單,主要是雞湯熬得久,一行人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埋頭幹飯頭也不抬,嘴沒空就朝曲應騫豎起大拇指。
曲應騫拍了周遙一下:“你斯文點兒,這裡還有女孩子在呢,大好青年注意點兒吃相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