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資源本就是回收利用的,不要去過度在意什麼死人啦、晦氣啊這種理論,我呼籲大家要相信科學……另外蠻山巷改建的這個問題其實非同小可,首先它的土地制度不合理,城鄉結構矛盾造成了城中村的現象,也就造就了一批‘富人’和‘窮人’,城中村要想改,成本是非常大的,但不改不行,所以要如何改建就成了問題最重要的部分了,我認為,k集團想要將蠻山巷改建成一座高檔小區,不大合適,那一塊區域明明有更好利用的價值。”
主持人問:“都有些什麼另外利用的價值呢?”
祖譽賣關子說:“這個嘛,小程同志有很多的想法,他參與過城西的奪標,比我更瞭解,我們可以讓他來跟大家說一說。”
隨著祖譽這句話,鏡頭切換到程遠焱臉上,給了個特寫。
在高畫質鏡頭下,那張年輕的帥臉也不可避免地露出一些瑕疵來,比如眉毛有細微的高低,粉底痕跡有些深,讓人質疑給他化妝的化妝師是不是不大行……鄒司禮抻了抻下巴,開啟遮陽板上的鏡子,目不轉睛的欣賞著裡面的光景,還是自己的臉更勝一籌啊。
毛孔很小,面板白皙,嫩滑。眉毛形態好,眼睛自帶媽生眼線。
嘖,絕色。
程遠焱沖著鏡頭微微淡笑,禮貌開口:“說到了解,其實是因為在過去兩年的時候,我有做過蠻山巷那一帶的市場調研。夏天太陽很大,我扮成剛找工作的年輕人樣子,在城中村嘗試租房子。”
程遠焱從第一句話起就義正辭嚴,這讓鄒司禮覺得他多多少少含著些故意的成分。
“城西這一片的城中村很多,但即使是這樣,房子也是很難找到合意的,一個是價格問題,另一個是環境問題。蠻山巷的價格是相對高一些的,而且每年都有漲房租的趨勢,因為房主都知道將來那裡一定會拆遷,所以當黑心商家‘坐地起價’在那一片是很常見的事情。房子也多為一無所有的農民房,選擇公寓的話房租則要高出四五百。
“其次環境也是一個令人詬病的問題,潮濕陰暗,過於吵鬧,住戶素質等都是需要考慮的問題。但是初入社會的年輕人身上多半沒什麼錢,如果住很貴的地方,他們負擔不起,但如果找到城中村這種地方,其實也休息不好,還會影響到第二天他們的工作、情緒,長久下來,‘輻射’還是蠻大的我覺得。
“但我覺得城中村仍然有存在的必要,它並不是一個城市的毒瘤,相反它是暗處的光陰。它包容,接受了很多初來乍到的人,讓很多人在這個城市裡有了立足之地。建築是朝前走,所以我覺得改造城中村最關鍵的地方在於保留一些它好的特質,剔除掉一些不好的東西,這才是改建的合理性。”
主持人認同的點點頭,手機螢幕下方的彈幕裡也紛紛出現附和的留言。
“就是就是!誰知道打工奴的心酸!”
“我就住在公路旁邊的農民房,一房一廳,八百,還是頂層,大夏天那房子得有一百度。雖然價格相對低廉,但是由於靠近公路,很吵很嘈雜,夜晚的時候總是有車輛經過和鳴笛聲,還有整夜不熄的霓虹燈,一晚上睡覺跟夢遊似的,一年到頭掙得那點錢只夠買幾瓶眼霜。”
“城中村是所有為夢想出發的人所設立的紀念冊。”
“這年頭,房租說漲就漲,比愛情來得都快!”
城中村,裝滿的是破舊貧窮的光陰、灰塵覆蓋的生活,以及被現實燻黑的夢。
生活的塵埃高過了頭頂,一些人,踏進了現實的沼澤,即使邁出腿,也是兩腳泥水。
程遠焱這番話說出了自己是與普通人的心“站在一起”的立場。
世界上最容易拉近關系的方式,一是同病相憐,二是感同身受。
身處上流社會,周旋進退,自有一套絕妙的禮儀,但這禮儀又因地位不同而極有分寸,極有差等級別的儀制下,能去“體諒”他人,這簡直就是現實版的“土地公”。
賺得群眾的認可,就已經贏了一多半。
“我覺得,蠻山巷及附近都有更好的改建方法。拆遷的歸根結底,要做的就是推行各個地區的發展,促進均衡。蠻山巷其實完全可以新建一個輕軌幹線,將這個車站定位中心,大力發展周邊建設,讓城西重新揚起大發展出世。順勢而為,順勢發展,這就是我對城西的未來展望!”
程遠焱繼續口若懸河地描述出自己的構想:“城西如果完全複制城東的發展模式是毫無意義的,只要我們把城西定義為‘第二’,那麼它就永遠不可能超越第一。城西改造的目的地應當是‘新的地區’,我們應該認識到這一點,把它打造成一個有別於城東且超出城東的區域。如今所有的高精尖産業和大學、企業單位的研發部都設在城東,我們應該要讓這些産業孵化區逐漸遷移到城西,發揮這些已有資源的優勢去帶動新産,讓民眾都得到一份真正的美好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