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或許,不只是平安夜那天見過。
牆外的兩雙腳印,一雙是跛子,另一雙與孫榮延並不符合,那一雙又是誰呢?
案發時孫榮延雖然有不在場證明,可是他有路過白雲山。他能開車去接他老婆,車裡也就能裝下其他的人。
曲應騫微微皺眉,朝身旁的手下問:“周遙回來了沒?”
“我剛要和你說呢,他出車禍了,車被一輛疲勞駕駛的大貨車撞了,周遙沒什麼事兒,可是那個司機昏迷不醒,現在已經送往醫院了。”
“什麼?”曲應騫惡狠狠皺眉:“天底下哪有那麼巧的事!那你快去申請搜捕令,徹查孫榮延的那套房子。”
房子的外面看著灰塵僕僕,像從來沒有人敢住的鬼宅。
一群人拎著東西站在門外,電子鎖,撬不開。
曲應騫看著那鎖面板好半晌,讓人往上噴點兒東西。
人的手指上通常在按鍵上反複觸控後,會在上面留下痕跡,技術人員在上面噴過藥水並用指紋刷刷過後,被按過的按鍵和沒有按過的鍵上,色澤會有極其微小的差別。
奇怪的是,門上並沒有指紋。
想來是用了手套。
那孫子還挺謹慎。
曲應騫看著那些痕跡,心裡盤算了幾組號碼,在第三次輸入密碼時,門終於嘀的一聲被開啟了。
一樓看著像平凡的住所,各種傢俱擺設僅僅有條。
色系深沉講究——歐式長方形吊頂,懸掛著富有官廷韻味的蠟燭式水晶吊燈。
牆壁貼著咖啡色的長條花紋牆紙,配以棕紅色的木飾,可謂奢華中透著莊重,尊貴而又不失藝術和典雅。
所有的傢俱都擺在它們應在的地方,保持著自然的生活氣息。
為什麼不收拾下房子外部?
顯然有人並不想太多人知道它的存在。亦或是讓人恐懼它的存在,不敢靠近。
但到了負一層,整個地下室又好似是一個煉獄所,逼仄幽暗,宛如海底一艘腐朽的沉船。
牆上掛著幾幅劣質的油畫,色彩晦暗詭異,不時有一點雪白或血紅從整幅畫裡跳出來,匕首一般擲向人的眼睛。
這畫似乎把地下室裡的空間切割開了,切割出一種奇怪的縱深感,好像把一層又一層的空間套在了一起,橫七豎八的空間,有夢裡的有夢外的,像林映芸在被審訊時描述當年西發東揚的學校裡那樣——有電擊裝置,各種各樣的刀具,還有氛圍燈。
“隊長,你看。”
有人從塵封的盒子裡找到許多的照片。那些照片統一泛黃,畫素不佳。但能分辨出人臉。照片中的那些臉,都是年輕的男男女女,統一閉眼睡在一張椅子上,頭頂的紅色燈光將面目映襯得十分可怖。
這些臉,都是失蹤案卷中的那些人。
曲應騫感覺盒子底下還有東西,用手一摁,果然有個隔板,輕輕一拉,又是另一沓照片稀裡嘩啦地掉了出來。
那些照片新舊不一,應該是偷拍的,各種角度都有。偷拍人的拍攝水平並不高,那照片要麼光線極差,要麼就只有一個大概的人臉輪廓,要麼就是和遠處矮樓影影綽綽地陳列在夜色中,與周圍的黑暗化為一體。
鏡頭拍攝的機位有居高臨下的,也有狼狽蹲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