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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 哼哈 (2 / 4)

“東叔……”

“你有這個心,我受了,但錢,我不能要。”

“如果你是因為我父親,那我覺得沒必要,他是他,我是我,咱倆的情分是咱倆之間的事,這錢是我孝敬給嬸子的,病了這麼久,我也沒去看過。”

粟海東一改以往指點江山的中性態度,拿出一副硬性態度來:“行啦,你小子是最喜歡辦一件事兒求三個果的人。這錢你雖有誠心,但也有想要我內疚的心思,君子不食嗟來之食,我不要。我們之間的交情雖然還不至於可以淩駕到利益之上,但還是彼此以利益維系最為穩妥。我要拿了這錢,以後都得看你小子臉色,你一會兒朝我發脾氣掀桌子,一會兒又跟沒事人一樣,在我面前戴假面具裝作若無其事,我心髒受不了。錢你收好,要不然我真得翻臉。”

以粟海東的眼光看,曲應騫這個人不全面,像鬼,好似沒有影子,並不是熱氣騰騰活在生活之中的人,而是像某個人在某個瞬間留下來的複製品。

雖然他也很奇妙、轉折,但一個沒有倒影的人並不是真的人。他所有的一切都還沒有真正進入親密的、有秩序的生活,沒有關注那個普通的、平凡的自己需要什麼。

他身上大部分東西都還是死的,這樣的人,會不自覺爆發出太多的極端時刻,對生活沒有概念,只有由“找到父親”這一念頭所牽扯出來的無限蛛絲將其捆綁,在光陰上,刻舟求劍。

曲應騫見粟海東如此固執,也不好再勸,便將那錢收好,打算明天直接去視窗繳費。

“行了,我就這些事兒,今晚半宿得勞煩你在這裡陪著我,好讓那些醫護人員看到我有人管,明天你領我出院的話他們才能信以為真。”粟海東再次疲憊地閉上眼睛:“麻煩你了。”

邊嘆氣邊道謝的四個字裡,有迫不得已,像被命運反複剝奪後剩下的那個餘數,除此還有一種不得不一直生活在嚴謹對稱之中的無可奈何。

只可惜,曲應騫不認為他有一個十分莊重的靈魂。

曾是是泰山坍於面前而巍然不動的人,輕輕一招就能四兩撥千斤,因為身居高位,手中抓權,已經習慣別人對他特別優待,只要對方別優待得過分,一般他就是笑納。如今即便倒了,也不可小瞧,這種人隨時有可能變成不可預測的風雨。

之所以粟海東沒有贏,或許是因為在故事之中選擇了停止,選擇站在故事前面。

真正厲害的人,懂得用旁人的因果來給自己下一盤棋,曲應騫現在最想做的,就是用自己去反芻那堆因果。

他坐在一旁,也沒空管粟海東是真睡還是假睡,並不是個閑得下來的人,下意識地抽出尼莫昆的資料繼續看。

馬來的外籍勞工很多,佔了勞動人口的一半。這類人是那個國家的螻蟻,既沒有正統身份,也無法做一個透明的邊緣人。僱傭者將僱傭流程夾雜了嚴重缺陷,導致那些勞工們廉價、累贅,只配骯髒艱難度日。

檔案上面沒有寫尼莫昆是哪一年來到的中國,這種資料不詳的邊緣人失蹤,通常都不會引起太大的水花。

曲應騫拍了個照給周遙,讓他立即去查一查。

第二天一早,曲應騫麻利地幫粟海東辦理了出院。粟海東不耽擱他事,忙揮手讓他趕緊去忙。

曲應騫到辦公室的時候,加了一宿班的人個個在辦公室裡睡得鼾聲此起彼伏。

何恩婧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睜著眼睛坐在椅子上像鬼附身,把曲應騫嚇了一跳。

“老大早。”

曲應騫說:“你沒睡?”

何恩婧惡狠狠地把耳朵裡的耳塞扔進垃圾桶:“這群男的跟唱戲似的,我哪睡得著。”

十幾個人同時吟唱,沒有歌詞,甚至不成曲子,只是鼻腔與喉韻間的刺啦聲調。難怪老人說人在睡覺時很容易流露出靈魂的屬性,男人從打呼聲露出動物的屬性,女人從睡姿會露出植物的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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