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1章 開價
曲應騫問:“婚禮前一週的行蹤呢?”
“路線極其雜,跑了很多地方,基本上市中心一圈都給繞了,婚禮前一天晚上,監控拍到他的車路過城南古巷,然後就沒蹤跡了。”
城南古巷那一圈有許多地下通道,沒有攝像頭。
曲應騫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他叼了根煙,往門外走去。
路的路燈不甚明亮,冷風一緊,投射在開裂的地面上的每一道光芒都顫顫巍巍的,路邊兩旁種的樹早已落盡了葉子,在夜色中像一個個瘦骨伶仃的站街人。
臨街的各種小店什麼的都黑著燈,掛著鎖的門上貼著支離破碎的廣告,上面依稀能看出“停業” 、“致歉”、“轉讓”之類的字樣,也許正因為如此,一家還亮著燈的便利店就顯得特別打眼。
白晝的晏城有光,夜晚的燕京則燈火如鏈,一直鋪到視野不及之地。疏處如碎珠四濺,密處又如蓮蓬疊疊,將一個碩大無比的都市劃分成規規矩矩的長條和方塊。
那兩種光在巨大的鼎鑊中互不相讓的調和,最好的與最壞的,最上檔次的與最低俗的,最紙醉金迷的與最清純潔白的,盡被這座城市所囊括,韜養,然後浪費,最終呈現出一個時代接一個時代的起伏。
所有的美夢,所有愛恨嗔痴、富麗堂皇……每天都在角角落落中不停上演,這一秒鐘與下一秒鐘,那廂有人張燈結彩迎入新品牌,這方有人關閉老字號,生生不息。
曲應騫縮了縮脖子,好冷……
盡管已經過了立春,可是這風猶如從關得不嚴密的門窗縫裡吹進暖室的冷空氣那樣令人討厭,這風給人的感覺是陰慘的冬季還沒有過去,它正從冬季的那扇半開著的門口吹進來,帶著一股鬼氣,讓人彷彿是生活在墳墓裡。
曲應騫登上臺階,拉開玻璃推拉門,走了進去。
坐在長條桌後面正在慢慢地吃著一碗酸菜牛肉麵的,是何恩婧。在一旁嚼著玉子燒飯團的季舒聞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問道:“這個酸菜,前一陣子不是被曝光不衛生嗎?”
“我又不求長命百歲,鬼知道哪天就變阿飄了,趁活著的時候,只要吃不死,就往死裡吃。”在慘白燈光的照射下,何恩婧原本瘦削的臉孔顯得更加瘦長而病弱,嘴角凝結的血塊尤其分明。也許是傷口依然非常疼痛,而那碗冒著熱氣的面條又有點兒燙的緣故,一邊吃著面條一邊向受傷的一側噝噝絲噝地咧嘴皺眉。
季舒聞咧嘴笑笑,看她心情好像好了不少。
曲應騫買了很多杯咖啡發資訊讓周遙過來拿,順手拎了兩瓶放到那兩人面前。
“謝謝老大。”何恩婧一笑就扯得傷口疼,不僅不好看,反倒有一種齜牙的意味,“有什麼吩咐?”
曲應騫一口氣灌了大半瓶咖啡:“沒什麼吩咐,今晚就都有好好休息一會兒,離天亮不過也就只有幾個小時了,不急在這一會兒。”
“那人怎麼說?”
“車子被人控制了。”
“放他孃的屁!”何恩婧憤怒道:“車子長眼睛了知道跟著我們趕?那龜孫子就應該下油鍋炸一圈,看他敢不敢說實話!”
“你們當時穿著便衣,加上天色昏暗,面部容貌沒那麼容易看清楚,他應該不知道你們是警察。”曲應騫說。
季舒聞問:“審訊有什麼結果?”
曲應騫:“說他曾經間接害死過一個女生,最近有人發騷擾資訊讓他自殺。”
季舒聞:“一般經驗豐富的罪犯,越喜歡有條不紊地按照預定的計劃來犯罪,絕不畫蛇添足。這是典型的節外生枝,那麼就一定有其目的所在。如果要是車子被控制了,讓他撞死這麼多平民,是想讓他永遠翻不了身?”
何恩婧聽的一陣惡寒:“這得多大仇?老話講冤有頭債有主,拉上一幫無辜的平民算是怎麼回事?要真是那樣的話,那人比這肇事者,更變態,槍斃都算便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