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早就是陳燦雯曾經工作過的公司沒錯!
曲應騫又立即給周遙撥過去,電話卻是處於正在通話中,怎麼也打不進去。
早在十分鐘之前——
霓虹像一尾遊魚悄然鑽過百葉窗的縫隙,在堆積如山的卷宗上投下斑駁的光紋。周遙盯著筆錄上暈開的藍黑色墨跡,鋼筆尖還懸在”嫌疑人社會關系”那一欄上方。後頸傳來僵硬的鈍痛,這才意識到自己竟保持著伏案的姿勢煎熬了幾個小時。
咖啡杯沿殘留的唇印早已幹涸成褐色的月牙,茶水間老式掛鐘的滴答聲與中央空調的嗡鳴在寂靜中此起彼伏。突然,刺耳的電話鈴像把利刃劃破凝固的空氣,驚得筆尖在紙面劃出突兀的折線。
“喂……喂?”
不出聲,僅僅一兩秒就被結束通話的電話。周遙皺眉,罵了一句莫名其妙,把桌上的檔案收好拿起車鑰匙往外跑。車剛開離警局,手機裡忽然來了一條簡訊,什麼字也沒有,只有一張照片,一張像解剖臺一樣的臺子上,擺滿了兇器和工具。還有一個水晶發卡。
那是張茜的東西。
周遙大驚失色,把那個號碼撥過去,沒打通。但對方又立即給他打了過來。
“瘋子,你到底要幹什麼?”
“二選一。”被異化過的聲音冰冷機械。
“什麼?”
“張記者和何警官,二選一,你救誰?”
神經病!
“她們沒有得罪任何人,更沒有得罪你!”
“你不是想當英雄嗎?我給你機會。別覺得我是開玩笑——”機械生後面,拖曳出一聲長長的吼叫,女人痛苦不堪的聲音從電流裡一直貫穿周遙的腦袋,與車窗外的光影攪和成一道焦灼的旋渦。
周遙彷彿立在暴風眼的正中間,聲音每攪合一下,他就覺得自己的理智死掉了一點。直到最後,忍無可忍。
“我憑什麼信你!你說你抓了她們,人呢?僅憑一句聲音?ai就能做到的事!”
“周遙……救命……”
那端突然傳來張茜很是虛弱的聲音,痛苦又鮮活。
接著又冒出何恩婧的聲音:“殺了那麼多人,你一定會遭受報應。”
聲調、語氣,周遙都再熟悉不過,那不是ai能做到的事。
“你先等等!你聽我說!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你別——”
“我什麼也不要,就要你做個選擇,一個活,一個死。給你做個倒計時,聽見聲音了嗎?”
“你有沒有人性?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你到底憑什麼?你——”
“別急啊,我還沒說完呢。”那個聲音咂咂嘴,表達著輕佻的不滿:“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為什麼這件事就非得落在了你頭上?只能說,誰讓你站了一個不太好的位置呢。世界就是個圓,人總會不由自主地步入前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