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懷謙皺眉,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鄒元直根本就不想大人物做心髒移植的手術成功活下去。
只有大人物死了,他才能接替位置。
曲應騫正在心裡想,如果汪猛從父親身邊反叛,那就只有他能偷偷潛入山莊,按照鄒元直的吩咐偷走心髒,但沒想到床底下藏著一個陳燦雯,為了不暴露自己,只好把陳燦雯也綁走。但他畢竟是個警察,殺人滅口這種事情做不出來,所以選擇把陳燦雯交給了ko。鄒元直也從來不會親自動手,接下解決掉陳燦雯這一任務的肯定是許譜君無疑。
該問的都問了,該下的間隙也都下了,曲應騫站起身準備告辭:“鄭先生,我最近聽到一句話覺得很有道理——太過相信一個人的時候,相信也能致命。你覺得呢?”
鄭懷謙手捏成拳。
曲應騫滿意地收回目光。
在他走後,鄭懷謙冷著臉抽出煙盒,淡藍色的火苗燃起來,微微的幽光給他下頜的部分鍍上一層詭異而沉冷的幽藍。他動動嘴巴,下巴上的那束藍色火光隨之共同跳躍,平白的讓人感到一陣難以描述的心驚。
東郊墓園的殯儀館作為晏城最大的殯儀館,承擔了本城一多半的往生極樂任務,每天都很忙。曲應騫查過資料,老西南化工廠得過病的人,一多半都是在這裡進行的火化。
周遙看著門口,心裡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如果連他們也和ko有合作,那些將親人火化的家屬心裡該多痛?”
殯儀的工作人員很多,但負責火化的人不多,十多年前到現在為止,幹得最久的一個人叫史觀,曲應騫看著此人的工作照,心裡翻雲覆雨。
周遙覺得自從他進了這殯儀館之後就不太愛說話,雖然有些疑惑但也沒打擾。
史觀一早火化了好幾具屍體,才剛倒頭睡會兒就被經理抓了起來,又困又累目光呆滯兩眼發直。循聲看過去,蠟黃的一張臉剛跟曲應騫一對上,激靈嚇醒。
曲應騫伸出手:“打擾,有案子需要找你諮詢一些事。”
史觀年紀已不小,在外人可能會下意識忌諱的目光中脫掉了帶有某種含義的白手套,他點了點頭,垂下眼的時候,雙眼下面濃重的烏青看起來讓人莫名的心裡打怵。雙手恭謹握住曲應騫的手:“哪裡,我一定配合二位的工作。”
經理將幾人帶去休息室,倒了茶。經常有警察過來,大家也都算是老熟人,見怪不怪,因此沒覺得有什麼心理壓力。
讓周遙疑惑的是,曲應騫竟然先開口的不是問老黑的屍體,而是問了一句:“您還記得我嗎?”
這話明顯是對著史觀問的,卻把在場所有人都問得一愣。
史觀打量他的臉好半晌,垂下頭顫著眼睫毛:“不記得。”
他聲音倒是很清越,雖然是肯定句,卻帶了幾分猶豫的拖沓。
曲應騫並不急著期待他能回答什麼,繼續開門見山地徑自坦白道:“十多年前,有一個女人叫騰挽,入殮的時候家屬一開始是按照殯儀館張貼的收費價格表選擇的普通火化套餐,後來你說普通火化已經滿員,排隊不知道會等多久,而套餐是vip,不用排隊等,並且還會製作vcd,於是有個男人傻不啦嘰的選擇了套餐。那個男人就是我父親。”
殯儀館利用套餐賺錢的方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也曾有家屬質疑過,但最終都會妥協。這些話從家屬嘴裡和警察嘴裡說出來,是不一樣的感受。
史觀額角出了汗。他知道,套餐無非是多出了一點費用而已,一個警察不至於隔了十多年重新計較起這個。
經理解釋道:“套餐都是為了方便服務,我們從來沒有強迫過……”
“麻煩您出去,我有點問題需要單獨問他。”曲應騫強硬打斷。
“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