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晢的任務是給主題壁畫上色,而那個姓裘的因為技術不過關,只能在旁邊幫忙打下手。
這個活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畢竟侯清洋做出來的線稿可謂是混亂如麻,後期塗色難度和重畫沒什麼兩樣。
原本侯清洋是打算自己單幹的,可是完成線稿就要了他半條命,把線稿搬上牆又要了他剩下半條命,最後的塗色任務只能求助於同門師弟。只可惜,楊老師帶出來的學生全都投入到了常規路徑中,繪畫技巧沒一個能打,那個姓裘的最新作品還在原晢手腕上戴著呢,天底下沒有哪個老闆膽敢任用此類人才。
在金錢的極致誘惑下,原晢只好硬著頭皮試一試,結果剛上手就被侯老闆選中了。
就這樣,原晢對著滿牆的猴子猴孫塗了差不多一星期,才終於讓這座「花果山」有了點花果山的樣子。
門店招牌昨天就掛起來了,作為侯老闆的家屬,華一拓對這個擺脫土味的新店名特別滿意,硬是拉著原晢在牌匾下激昂陳詞了一番,控訴那些年被裘爺操控的「99」小賣部,「99」糖水鋪,「99」理發處……
原晢這才知道,過去在申經街上名為「99」的店鋪不止一家,只要店家願意掛上這個吉利數字,就能享受長達三年額外租金折扣,可謂是一舉多得,互惠共贏。
為此,整條街又被戲稱為「99街」。
這項福利延續了好些年,直至老舊門店相繼關閉撤離,新入商戶也因為年限不足不再遵從舊制,申經街才呈現出如今的蕭條模樣。
而現在,最後一家名為「99」的燒烤鋪也閉店了。
裘時應該會感到難過吧。原晢想著。
他好像很喜歡這個數字。
99,長長久久。
是一種圓滿的祝願。
原晢手起刀落,給眼前的花果山主題壁畫打上了同款99標簽,嚇得華一拓在店裡發出尖銳爆鳴。
“要讓老顧客找得到你們。”原晢一臉正經地解釋。
華一拓滿眼驚恐,而那個姓裘的已經笑趴了。
原晢幼時學過幾年畫,基本功紮實,時薪又低,侯清洋恨不得他年年都來給店裡的主題壁畫補色,自然是同意了這臨時起意的歪路設計。
“侯哥說今天有大紅包,都還沒結工錢呢,必須過去收個尾。”原晢邊說邊下床,突然發現手臂上多了幾個紅印。
他站到反光的窗玻璃上一瞅:“嗯?”
怎麼臉上也有?
原晢又看了看那個姓裘的,那個姓裘的渾身上下露出來的地方都完好無損,和他這白裡透紅的斑駁膚色完全不一樣。
原晢露出了謙虛好學的表情:“這是怎麼弄的?”
“這裡,還有這裡。”
“……都是。”
裘時無奈笑著,在後頸處給他示範了一遍。
“……你專心點教。”原晢紅著臉說。
“來,試試。”裘時大方把自己交了出去。
原晢在裘時的耳朵上咬了一下,效果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