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鳴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樣,跟著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即做下決定:“我這就讓人埋了他。”
王綽卻將人攔住:“不必,讓我來吧,別讓燕王府牽連進去。”
齊鳴感動壞了。可是……人是他殺的,這事兒要是沒人追究還好,若是有人追究,他也摘不出去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此事只有他跟王綽知道,王綽不會自己告自己的狀,那他就是安全的。
齊鳴哆哆嗦嗦地抹了一把眼淚,但見王綽顫巍巍地走了出去,隨即不知從何處弄來了兩個差役,將這個倒黴的刺客給抬了出去。
事情就這麼輕飄飄地解決了,齊鳴還有點不可思議,頹唐地坐在地上,仍為從自己殺人的恐懼中緩過神來。
那刺客怎麼就這麼不禁打呢?
等一切收拾好後,王綽才起身,畢恭畢敬地給齊鳴行了一個大禮:“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來日若有用到王綽之處,但憑公子驅使。”
齊鳴六神無主地扶起他:“王太傅,您別這樣。”
王綽沒出事之前,他父王還挺敬重這位太傅的,齊鳴雖然有時候混賬了點兒,但是他對父王看重之人還是挺尊敬的,尤其適才又從二人的對峙中聽聞王綽淪落到如今這番境地還是為了百姓,齊鳴便更欽佩了。
他自己是沒有這份心性的,可對能做到這個地步的人,他打從心底裡佩服。
齊鳴不後悔救了王綽,他只後悔自己失手殺了人,更為將來留下一樁隱患。
被王綽小心地安慰了一通後,齊鳴才漸漸想通了。從他出面制止的那一刻起,這名刺客便只能死,不能活,否則等到他進京告狀,燕王府也得兇多吉少。即便不會立馬遭殃,可被齊霆盯上,早晚也會淪落得跟沈將時一樣的下場。
今日這件事情就應該爛在肚子裡,不能被任何人知曉。他沒有做錯,且得知裴杼一路上也殺了不少刺客之後,齊鳴終於覺得好了一些。提起裴杼,齊鳴又忍不住問道:“裴杼他……知道您的身份嗎?”
他也是才意識到王綽便是裴杼口中的王師爺。
王綽輕輕搖頭:“還請公子為我保密。當日裴大人救了我,我為自保、也為還他救命之恩,遂隱瞞身份留在永寧縣為裴大人出謀劃策,穩定後方。裴大人一心為民,實在是個好官。我這身份一旦洩露,勢必會牽連裴大人,還望小公子替我保密。既保全了你我,也保全了裴大人。”
齊鳴完全能夠理解,這事兒放在誰身上也不能和盤托出啊,況且事已至此,說出來確實對裴杼不利。齊鳴心虛地眨了眨眼,默默跟裴杼道了個歉,可不是他要瞞著的,是王綽要瞞著的,要怪也不能怪在他身上。
齊鳴也不擔心裴杼今後知道了可生氣,這件事王綽肯定不會主動提,他也不會,最後知道王綽在永寧縣的那個刺客剛剛沒了,今後斷不會有人提及,能瞞一輩子也是好的。
不過心緒未定的齊鳴隔了一會兒又開始擔心:“這些刺客應該還有同黨。”
“放心,我已經處理好了,不會有人查到這裡的。齊霆派了不少人來找我,這些人查著查著就分開了,誰曉得他們落腳點在何方。”
齊鳴還是信他的,畢竟這裡可是曾經的王太傅啊,即便眼下落魄了,也不至於這件事情都辦不好。
王綽陪著他坐了好一會兒,又是安撫,又是開解,終於將這位神魂未定的小公子給說服了。
不過經此一事,齊鳴對王綽但是多了一點患難與共的情感。
等他回去後,裴杼仍然在同張如勝議事。看到齊鳴回來後,還有些奇怪:“你去哪兒了?怎麼去了那麼久?”
齊鳴眼神轉了轉,輕聲道:“我就隨便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