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她要,罰,她也要。
“您們是聾了還是腦子沒了,我已經說過不接受道歉,不選擇原諒,”她拉著施敬雪站起身,朝柴警官鞠躬過後,笑容和煦地對著形容枯槁的倆人道:“什麼都不用做,等著法院的傳票就行。”
出了警局,她拉著施敬雪去吃海大附近的餛飩,在家屬樓裡,店面很小,夫妻檔,但餛飩做得很絕,可以評得上一句“天上有,地下無。”也因為太好吃,人超級多,去晚了還吃不上。
還好是工作日,下午三點,正巧趕在老闆收攤前吃上了。
熱騰騰的鮮肉餛飩上桌,施敬雪將碗推到她眼前主動說:“你不吃香菜可以給我。”
賀冬書陡然一愣,笑著將面上的香菜夾給她:“你還記得我不吃香菜?”
其實點餐的時候她自己都忘了這件事,沒想到施敬雪還記得,她挺驚訝的。
“之前吃飯的時候注意到你把香菜都撇一邊,猜的。”
宿舍裡只有她不吃香菜,為了照顧大家的習慣,一般她都不會主動說,反正可以挑出來,不是麻煩事。
“謝謝你。”她輕聲道謝。
施敬雪從碗裡抬頭,隔著白茫茫的霧氣搖頭,“應該是我謝謝你,沒有把事情告訴其他人,維護了我的尊嚴。”
“因為你本來就沒做啊。”賀冬書說得坦蕩又清晰,“沒有做的事不用心生愧疚。”
“你肯定聽過一句話,叫做君子論跡不論心,誰心裡沒有一點小九九,陰暗面。我黑化的時候還想打劫、去銀行搶錢呢。”
“今天你還陪我去警察局作證,真的很謝謝你。”
施敬雪太感性,她不過說了兩句,對面就啪嗒一下,眼淚越掉越多,惹得她匆匆扯出紙巾遞過去輕聲安慰:“別哭了別哭了,正正好的餛飩都要被你哭鹹了。”
開學不久前,加子晉從學校老鄉群裡新增了施敬雪的聯系方式,一開始她還沒明白對方為什麼要加自己,也不記得自己認識過這號人。
但加子晉在網上表現得人模狗樣,拿著老鄉牌子噓寒問暖,讓施敬雪放下心來和他當上了網友。
偶然之間,加子晉問她是不是有個人叫賀冬書,她回答後還告訴對方是一個寢室的。經過一段時間的交流,加子晉對她的瞭解越來越多,也知道了她經濟困難,需要助學補助,但又被卡在名單之外的事。
祝羽之地,重男輕女相對比較嚴重,施敬雪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弟弟,家裡算不上很困難,這也就是為什麼她沒有申請上補助的原因。
但家裡長輩重男輕女思想根深蒂固,不讓她上學,在姐姐和媽媽的求情之下,父親才鬆口,但學費必須自己出。學費可以貸款,但生活費仍舊是一個問題。
貧困補助的名額只需要再多一個,她的生活就能得到片刻喘息。可惜,沒有。
這件事被當作煩惱傾吐給加子晉,起先她沒在意,直到有一天加子晉告訴她有辦法讓她擠進補助名單之中。
“什麼辦法?”她躲在被子裡,盯著螢幕上的亮光,期待加子晉說出一個萬全之策。
“舉報。”
“舉報賀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