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的鐘聲敲過七下，葉藍和張大夫已經等在進站口。
為避免引起兵太郎的懷疑，顧建國提前上車，並未與二人同行。
兵太郎拎著個棕色皮箱匆匆趕來，額頭上沁著細密的汗珠。
“票已經買好了，我們直接上車。“兵太郎晃了晃手中的三張車票，眼睛卻一直往葉藍身後瞟，似乎在尋找什麼。
葉藍心知肚明，故意問道：“兵先生看什麼呢？“
“啊，沒什麼。“兵太郎收回目光，“我只是想，譚老先生這樣的名醫，你們怎麼沒帶些禮物。“
張大夫嗤笑一聲：“我師傅最煩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你要真想學本事，就少動這些歪心思。“
兵太郎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又堆起笑容：“你說得是。“
綠皮火車噴著白汽進站，三人隨著人流擠上車廂。兵太郎買的是軟臥，這在八十年代初可是稀罕待遇。包廂裡四張鋪位，還空著一個。
“兵先生真是大手筆。“葉藍摸著幹淨的床單感嘆。
兵太郎把皮箱塞到床底下，故作謙虛：“應該的，譚老先生是國醫聖手。只要能見到他老人家，花點錢算什麼？”
他話鋒一轉，“對了，葉小姐，能詳細說說老先生的&09;手法嗎？我在國內就有所耳聞。“
葉藍和張大夫交換了個眼神。這狐貍尾巴露得真快。
“師傅的手法講究&09;。“葉藍不緊不慢地說道，“進針快，撚轉快，出針快，唯獨留針要慢。不過...“她故意頓了頓，“手法要配合特殊的心法，除非我師傅親自教，否則很難領會。“
兵太郎眼睛一亮，從西裝內袋掏出個小本子就要記錄。
張大夫一把按住他的手：“兵先生，這不合規矩吧？“
“是我唐突了。“兵太郎訕訕地收起本子，卻又不死心，“那老先生最拿手的是什麼病症？“
“中風偏癱。“張大夫接過話頭，“有個八十歲的老爺子中風，各大醫院都說沒救了，師傅三副藥下去，現在能拄著柺杖遛彎了。“
兵太郎聽得入神，手指不自覺地敲打著膝蓋。葉藍看在眼裡，知道這魚兒已經咬鈎了。
火車在夜色中穿行，車輪與鐵軌的撞擊聲成了最好的催眠曲。葉藍卻睡不著，她望著窗外掠過的黑影，思緒飄回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