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無聲無息過去,但是無瑕知道,這兩個月間亡靈谷外必然已經巨浪滔天。
嵐樓已經從逐落淵外回來守在無瑕身邊,尚柳則是留在無月宮中,打理門中事務。無瑕始終坐在御天舟上,沉默的打坐。
這一日,第一個前來亡靈谷的人終於出現了。
在天光方亮時,一聲刺耳的鶴鳴自天際刺破長空傳來,盤膝坐在御天舟上的無瑕啟眼看向遠方,一言未發。
遠處濃雲湧動,浩浩蕩蕩,嵐樓飛上前一段距離正想看個清楚,突然被一股吸力一吸往後方扔去,等他不明所以的站穩身體,再一望去,大吃一驚。
只見灰黑色的雲層眾星捧月般圍繞著一頭巨大的仙鶴飛了過來,那仙鶴模樣甚是古怪,居然一身毫無光澤的灰白色皮毛,聲音也是尖銳嘶啞。在那灰鶴的頭頂上負手立了一名高大的老者,長鬚及地,神容威嚴,周身毫不遮掩的散發著強大的靈壓。
嵐樓心中“咯噔”一聲,有了種不祥的預感,往御天舟上看去,不知何時無瑕已經站起身來。
灰鶴停在了百丈之外,老者居高臨下看住無瑕,冷聲問道:“老夫的侄兒魔羅祖師可是死於你手?”
果然是烏鶴島島主!嵐樓緊張起來。
無瑕直截了當便承認了:“正是。”
烏鶴島島主明顯怒色橫生,無瑕說道:“道友來此,是為了替令侄報仇麼?”
烏鶴島島主未曾回答,而是又問:“真仙古墓入口在何處?”
“等該來的人都來了,我自會告知。”無瑕道。
烏鶴島島主聞言冷哼了聲,竟是未再追究魔羅祖師之死一事,在灰鶴頭頂上坐了下來。無瑕也重新坐回御天舟上,繼續閉目打坐。
嵐樓不安的戒備了烏鶴島島主幾日,而這位島主卻似是老僧入定般,再也未曾發出半分動靜。這種情形持續了數日,又有人陸續抵達了。
這次來人乃兩路人馬,幾乎沒有前後之分,正是正道三尊中的龍家一行人與魔道四聖中的邪月聖
。邪月聖素來不同於性情激烈的極火聖與奸詐狡猾的天魘聖,在魔道四聖未曾聯盟之前,邪月聖及其麾下基本沒有主動招惹過正道,可以說是魔道四聖中與正道恩怨最淺的一個。
龍家老祖雖痛恨魔道,但對邪月聖卻並不特別厭惡,因此發現邪月聖追著自己來此後只是臉色陰沉著,並未主動挑釁,而是帶領龍家弟子向無瑕打了招呼:“顏夫人。”
“龍道友。”無瑕禮貌頜首,看見龍家老祖身後幾名以龍俊為首的年輕結丹弟子,眼中堆起幾分笑意。
龍家老祖注意到了,微微側頭看向神色閃爍的龍俊,“顏夫人當初是你們的救命恩人,還不見禮?”屍陰地城一事的詳細情況,在兩百年前那次三盟公會後龍家老祖已經從小輩們那裡瞭解了。
龍俊上前幾步,手持龍吟劍,帶領眾少年對無瑕躬身:“見過前輩,恭喜前輩進階元嬰後期。”
無瑕微笑道:“是我該恭喜你們,兩百年不見,都順利結丹了。”
“短短兩百年就從元嬰初期一躍至元嬰後期,道友果非池中物。”邪月聖清麗的音色如流水緩緩插了進來,笑意深濃看著無瑕,“聽聞前些日子天魘在道友手下吃了大虧,真是讓人無比舒爽的訊息。”
“哦?前段時間我的確是與天魘道友略微切磋了一下,最終小勝。邪月道友與天魘道友身為盟友,難道不為他不忿麼?”
邪月聖嗤笑:“天魘那卑鄙的東西,我可是素來以與他相提並論為恥的。這下好了,道友找到了真仙古墓,魔道四聖間那無聊的結盟也該散了,今後各行其是,我也不必再忍受那傢伙!”言罷,意有所指看了龍家老祖一眼。
雖說一開始魔道四聖揚言是為了真仙古墓才結盟的,但正道卻總對此舉有些其他揣測,此刻聽邪月聖說出這番話,倒是令三尊之一的龍家老祖有點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狼狽。
但接著他就聽到邪月聖對無瑕說道:“四聖盟約結束,進入真仙古墓後能得到哪些機緣便各憑本事,不光是魔道,我想正道人士也是一樣的。真仙古墓內完全是個人戰場,道友可有興趣與我締結盟約,一同探索?你我均是女流之輩,相互有個照應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