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日頭一天比一天熱。
潮溼悶熱的空氣憋得人身上發汗。
阿財一邊繫著褲腰帶一邊從醉春院的後門出來。
他抹了一把胸口,上面還殘留著醉春院裡紅杏姑娘的胭脂。
他這回出手大方,紅杏姑娘伺候他的時候,那聲音軟得都快化成蜜水了。
“小妖精,哥哥過兩日再來疼你。”阿財回頭對著紅杏喊了一句。
阿財最近手中寬裕。
他在李府伺候少爺李章盛,每月工錢不多,但最近少爺要他辦事,給了他二十兩銀子。
書院裡有個叫薛澈的鄉下小子惹了少爺,少爺要打斷那小子的手。
這事容易。
阿財把事情跟縣城外那幫狐朋狗友一說,給了他們十兩銀子。
他們包管把事情辦得妥妥的,自己還能白掙十兩。
阿財越想越覺得自己這主意出得好。
他晃著腦袋走在巷子裡,嘴裡哼著方才在醉春院聽的豔曲。
腳下忽然多出了一道影子。
阿財想回頭看,還未扭頭,後頸就狠狠捱了一手刀。
他兩眼一翻,身子軟綿綿地往下倒。
伍瑛娘把人塞進麻袋裡,輕點腳尖,消失在了小巷中。
一個時辰後。
鼻青臉腫的阿財瑟瑟發抖地縮在柴房角落裡:
“我說……我都說!”
蒙面的伍瑛娘手執一根削尖的竹竿,抵在阿財的喉間:
“快點!”
阿財連口水都不敢咽,哆嗦道:
“……少爺讓我砸過吳少爺的腦袋……偷過表少爺的硯臺……”
“少爺讓我捉蛇,要拿去書院咬一個姓薛的小子……”
“少爺要打斷他的腿,我就找人……”
阿財一股腦地把能想到的陰損事都說了,他是真的遭不住打了。
這女人蒙著面,下手真狠,他再不招,都得去地下見他太奶了。
伍瑛娘手中的竹竿往前送了半寸,阿財的脖子瞬時冒出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