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
秦夫子在紙上寫下了兩個字:
生。死。
“你們來到村裡,全因這‘生死’二字。我們就先學寫‘生死’。”
秦夫子把兩張大字貼在了背後的牆壁上。
蘇知知和薛澈走到學生們中間去糾正他們練習時的筆畫。
生字很簡單。三橫一豎加一撇。
可死字下面就沒那麼好寫,很多人寫得歪歪扭扭的。
翠花嬸子笨拙地拿著樹枝畫了一個又一個字,嘴裡輕聲嘀咕著:
“生字比死字容易寫嘛。”
坐在幾丈外的秦老頭, 眼角露出淺淺的笑意。
…………
“你們這等反賊刁民不知死字怎麼寫的!”
血光沖天的黔州城裡,左武衛將軍袁遲立於馬上,冷硬的鎧甲上濺滿了血。
夏日陽光充沛,草木瘋長。黔州城內的草木在烈火中化作灰燼,濃重的血腥味充斥鼻腔。
袁遲奉皇上之命率兵南下平定黔中之亂,斬殺反賊,為天下除害。
朝廷精兵來勢洶洶,先後破了錦州、辰州、施州等地,圍攻黔州。
朝廷的軍隊穿著堅硬的盔甲,拿著精良的武器,有充足的糧草,有獵獵的旌旗和雷鳴的戰鼓。
暴動的百姓衣衫襤褸,抓著鋤頭、鐮刀,有一顆死也不回頭的心。
他們已經看見了結局,但明知結局,還是在往前衝。
從暴動一開始,但凡還想求一線生機的百姓,早就帶著能拿走的家當逃難了。
留下來的,都懷著一顆必死的心。
袁遲手下的軍隊攻破了城門,佔領城牆。他們往城內倒油,放火箭。
熊熊燃燒的火焰將整片天空染成血紅色。廝殺聲、吶喊聲、慘叫聲混雜在一起,尖銳得要將這片天地都撕裂開來。
他們從白天廝殺到黑夜。
站著的人越來越少,倒下的身影越來越多。
袁遲和手下計程車兵殺到後面,連他們自己都覺得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