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的人在動搖。
主街盡頭的一間小醫館裡,十來個人在裡面暫避喘息。
醫館裡已經人去店空,只餘下兩張病榻和斷了腿的桌椅。
十來個人中,每個人都受了傷。
有的輕,有的重,輕傷的人在幫重傷的人包紮。
與外面的扛著鋤頭拿著鐮刀的百姓不同,他們這一行人腰間都有佩刀劍。
他們不是農民,是江湖門派。
黔中貪官汙吏橫行,不止欺壓百姓,甚至打起了一些江湖門派的主意。
黔州山水多,有不少江湖門派各自佔荒山,一步步發展壯大。
然而這兩年,當地的官員卻說這些門派的山頭是官署山地,要江湖門派年年交租。
更誇張的是,有個人不多的小門派,師父帶著上下弟子出去與人切磋。
回來一看——自家門派的門坊都被官府給推平了?!!
因為狗官說他們沒交租。
呸!交他大爺!這數代以來都是荒山,連山上的樹都是他們祖師爺種的。
江湖與朝廷本來井水不犯河水。
可一旦起了衝突,局面就會僵化得厲害。
百姓們暴動的時候,江湖門派也忍到極限,紛紛加入殺狗官的陣營。
奈何寡不敵眾,朝廷精兵一來,江湖門派也陷入窘境。
“三師兄!黔州城撐不住了。我們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一個手臂受傷的女子正幫坐在地上的男子包紮。
地上的男子傷得很重,腰腹和大腿都被刺,傷口用撕碎的布條簡單包紮了一下,卻還在止不住地滲血。
白無鉛唇上毫無血色:“能去哪?”
白月背起師兄:“不知道,先走再說。”
夜色悽然,火光未息。
二人腰間掛著的佩刀像風中飄蕩的兩塊碎月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