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晏青想起自己小的時候,父親和家裡大哥都忙,無暇陪他。
那時他總喜歡跟在子信阿兄身邊。他看子信阿兄畫畫,說自己也想像子信阿兄一樣會畫畫。
子信阿兄聽了,就過來握住他的手和筆,帶著他一筆一筆地繪出一叢生機盎然的蘭草。
賀晏青到現在都記得,那叢蘭草,畫得那樣好看。
灶膛裡的木柴被郝仁調整後,火苗又躥了起來。
木柴在火中噼裡啪啦地變成一片焦黑。
賀晏青動動嘴唇,聲音小得幾乎要被柴火掩蓋:
“對不起。”
郝仁好似沒有聽見,只是拿著火鉗的手微頓,而後很自然地站起來:
“你就按照這樣燒,再加一次柴,這一鍋就燒開了。這一鍋熱水棣兒和知知用。”
“我手上這桶是給瑛娘用的,旁邊那桶熱水你可以用。”郝仁提著之前燒好的一桶熱水回了房間。
伍瑛娘每天天不亮就去練槍法,練完就踏著熹微的晨光回家,用郝仁準備好的熱水擦去一身的汗。
賀晏青得了郝仁的交代,老老實實地坐在灶膛邊看著火,等鍋中水燒好了,他才取了巾子去用熱水擦面。
熱乎乎的面巾蓋在臉上。
賀晏青揚起唇角。
子信阿兄還是和以前一樣好。
他還是要繼續學子信阿兄。
他還很佩服伍瑛娘。
聽說伍瑛娘是女中豪傑,在子信阿兄命懸一線時伸出援手,賀晏青簡直想把伍瑛娘當成自己的救命恩人供起來。
讓他每天供三炷香拜拜都行。
而且以後他也想找個會武的妻子,幫妻子早上燒熱水。
賀晏青抬手取巾子的時候,露出一截手腕。
手腕內側,有一個不易注意的紅點,像不小心點上去的硃砂。
晨光照在郝仁手裡提著熱水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