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晏青走回屋裡拎出一壺茶:
“如此好事,喝兩碗茶慶賀一下吧。”
薛澈從沒聽過喝茶慶賀,但還是接過了碗:
“有勞賀三郎。”
蘇知知剛好也跑得渴了,坐下來喝茶水休息一下。
她看見屋內掛了幾幅蘭草圖,陳舊的木桌上攤開擺放著茶葉記錄冊。
“阿三叔,這是你畫的麼?”蘇知知指著冊子上的茶樹和茶葉。
賀晏青給自己也倒上半碗清亮的茶水:“是。”
薛澈也走過來看那冊子,見上邊的茶樹葉畫得分毫畢現,褶皺、紋路得細節都被放大,畫得很詳盡。
蘇知知誇讚:“阿三叔,你畫的茶樹真好看,你怎麼不掛你畫的茶葉在牆上?你畫的茶葉比蘭還好看。”
賀晏青搖頭:“蘭草畫我可是跟你爹學的,這茶葉是我自己瞎琢磨畫的,還沒跟你爹學,二者怎可相提並論?”
蘇知知:“你也畫得很好,為什麼要跟他學?”
賀晏青有些自嘲地笑了:“因為你爹很厲害,我自小想成為像你爹一樣的人,可惜一輩子也追不上。”
蘇知知把碗裡的茶水喝乾淨,和薛澈要離開了。
臨走前她小聲嘟囔了一句:
“我爹是很好,可是這世上已經有一個我爹了,為什麼還要一個和我爹一樣的人?我也用不上兩個一模一樣的爹啊……”
賀晏青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拿著茶碗的動作頓住。
他張口想說些什麼,可蘇知知和薛澈已經一溜煙跑了。
賀晏青看著自己畫的茶葉,再扭頭看看自己畫的蘭草。
一時間有些出神。
他曾信誓旦旦地說過:
世間若無子信,他便去做另一個子信。
可如今子信還在世間,他又去做誰?
以前在長安時他遇到一時想不明白的問題,會斟幾杯酒,坐在花園池邊細思,然後苦悶地做幾首詩。
可賀晏青還沒來得及細想,手上的茶壺都沒放下就聽見天邊一聲悶雷。
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