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遇見平民百姓被奸惡之人欺壓,他們可以站出來為民平反。
他們甚至可以將冤案上達天聽,還百姓公道。
可是面對裴凌雲,他們所有的話都卡在嗓子裡,一個字都吐不出。
裴、薛兩家的冤魂背後,是九五之尊,是臣子之君。
秦源沉默了半晌,嘆氣:“皇上真是糊塗啊。”
“糊塗?”郝仁嘴角露出譏諷。
“我裴家上下枉死,薛家軍數萬將士喪生,他豈止是糊塗?”
郝仁緩緩抬起臉來,目光寒若霜雪:
“吾父受先帝所託,盡職盡責輔佐新帝八載。傳仁政之道於上,亦授御臣之術,於國事鞠躬盡瘁。昏君無道,使吾父罹難,含冤而終。他豈配為天下之君?”
郝仁說出最後一句時,屋內除了薛澈,其他人心都猛沉了一下。
秦源加重語氣:“你可知在說什麼!”
郝仁面上露出一抹悽笑來:
“自然知道。裴家的公道,他人給不了,我便自己討。”
秦源的手在抖。
他們都是讀過聖賢書的人。
這種時候明明應該痛斥對方大逆不道。
可秦源很荒謬地意識到,他內心居然是認同裴凌雲所言的。
君王無道,何談臣民之道?
薛澈此時也開口了。
他走到秦源面前,仰頭看著他:
“秦太爺、表叔,我有一問。”
“我薛氏一族,累世忠君衛國,我曾祖父、祖父及伯父皆戰死沙場。然我祖輩與薛家軍亦大瑜百姓,若君上輕賤人命,視如草芥,何以尊其為君?”
薛澈說得眼睛越來紅。
見過流民們從黔中逃來時的樣子。
他們那麼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只要給他們一些食物,一個住的地方,他們就能頑強地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