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以身犯險?萬一你落入敵手,你一個女子……”
倪天機不敢想象若秋錦玉當時出了事,會是什麼樣的場面。
“現在想起來是有幾分後怕,可那時候我願意去做,我想去做那件事。”
秋錦玉又抓了一把麵條扔進鍋裡,
“我年輕的時候行走江湖,沒人看得起我。不管我偷不偷你們的東西,你們都不把我這樣的人放在眼中。在你們眼裡,我不是名門正派出身,我用的只是下九流的功夫。”
“可是薛玉琢那時候來找我,第一次有人在我面前認可我的功夫。他說功夫無分貴賤對錯,只看是不是用在了需要的地方。”
秋錦玉攪動著麵條,神情平靜:
“倪天機,你說你當年打算同我成親,可你從未親口問過我的意願。”
倪天機忙解釋:“因為我當時誤會你心悅於我……”
秋錦玉:“就算我當初心悅於你,你便不用問我了麼?有誰家成親會直接辦親事而不告知女方麼?
你會這麼做,無非是因為你那時篤定我不會拒絕。你是神風閣的閣主,名利雙收,而我在你眼中只是一個侍女,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賊。你覺得你娶我,是我的福氣,所以認為我只會欣然接受,感激涕零。”
倪天機啞口無言。
他反駁不了,當年他的確是這樣想的,直到秋錦玉離開,他才恍然自己錯了。
秋錦玉的聲音溼潤得像化開的雪。
“倪天機,你說當年喜歡我,想對我好,可你以前和別人也沒區別,從來沒有真正尊重過我,認可過我。你沒有把我當做和你同等的人。
我想要的東西很簡單,只是你當時恰好給不了。”
“可薛家兄弟給了我,黑匪山的人也給了我。我願意和他們並肩作戰,同生共死。”
太陽從東邊升起來了。
陽光照著火堆上的煮鍋。
一半明亮,一半昏暗。
“阿秋,是我錯了。”倪天機面含痛色,像一尊僵硬的石像。
秋錦玉卻很輕鬆地笑起來:
“天終於亮了。”
“該去叫知知起來吃湯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