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馬車裡,慕容循父子相對而坐。
慕容銘揉著手腕告狀:“父王看我的手,我手腕上還青著,都是被繩子勒的。”
慕容循見慕容銘手上那一圈淡淡的青紫,有些心疼,語氣卻還是帶著責備:
“你現在知道疼了?你和人打架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後果?明國公輩分高,你皇伯父都給他兩分面子,你倒好,把人家孫子戴著的傳家玉給砸了。”
慕容銘一縮脖子:“我想過後果,所以我們打架沒使力。我當時生氣,就把趙黎戴著的玉搶過來砸了。沒想到他那玉那麼貴。”
慕容銘生氣的時候會砸東西,他之前砸的東西他賠得起,沒料到這回砸了個這麼貴的。
慕容循:“你為何對他那麼這麼生氣?”
慕容銘:“我們吵架,他罵我。”
慕容循:“你們年紀小,吵架拌嘴也正常,但你們身份不同於常人,不能動手。”
“可是他罵我——”慕容銘支吾了一下,憋著一股氣道,“他罵我本是庶子,要不是前頭的王妃倒黴,我娘就是給人做妾的。”
他本來不想說的,這句話說出來,連他自己聽著都刺耳。
可是娘今天讓人綁了他的手,他對娘有怨氣,就說了出來。
慕容銘抬頭看著慕容循:“父王,趙黎是亂說的對不對?我娘是府裡唯一的王妃,我是正兒八經的世子。”
慕容銘一年年大了,也知道了父王以前有過王妃,自己的母親是在先王妃過世後才成為正妃的。
趙黎甚至說先王妃也懷過孩子,只是孩子還沒生下來,先王妃就死了。若是那孩子生下來,世子的位置還指不定是誰的。
趙黎那樣罵他,那樣瞧不起他,他當時哪裡咽得下那口氣?
慕容循聽了慕容銘的話,喉嚨間彷彿卡了一塊魚骨,刺得嗓子生疼:
“你是皇上下旨封的世子,無需管別人怎麼講。”
慕容銘卻還在繼續問:“父王,要是先王妃生下了孩子,那我還是世子麼?”
慕容循只覺得喉間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了。
他閉眼往後靠,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回憶那些不堪入目的往事。
若是生下來?
怎麼可能呢?
那個孩子根本就不可能來到世上。
數輛馬車從長安的各個方向彙集到宮門口。
恭親王府的馬車到了時,宮門口已有不少人。
宮門兩側的侍衛身披鎧甲,手持長戟,上方懸掛的紅燈籠上繪著龍鳳呈祥。
眾人隨著引路的宮人往宮內走。
今日宮宴在長生殿內辦。
長生殿寬敞空間大,最適合辦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