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兒似乎察覺到了秦宋的打量,只是眉毛輕挑一下,端正的坐著,不置一詞。
老夫人的手輕輕地撫摸著那個長匣子,神色凝重。
一室靜默。
老夫人抬眼就看見秦宋正襟危坐的樣子,眉眼間均是故人。聽聞秦家一心想把他培養成探花郎,卻沒想到他卻不愛錦繡文章,卻喜愛舞刀弄槍。
老夫人似乎想到了什麼,輕笑了一聲,“我們岑秦兩家世代交好,祖祖輩輩在這青陽城紮根,那時候,青陽城比現在還要繁榮,被譽為南京城啊!你知道嗎,你爹爹當年也和你一樣,不愛經商那一套,就喜歡當一個江湖俠客,這青陽城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有不平,那裡就有他,不知道被你爺爺教訓過多少次了,但就是不改,回回都是你娘跑去救他。”老夫人似乎一下子有了傾訴的慾望,絮絮叨叨的回憶著。
秦宋端著茶水,輕抿兩口,似也不著急,認真的聽著老一輩的輝煌。“那為何祖父在世時,從不讓我們回青陽城?連祭祖都是在雲州。”
秦宋突然的發問,讓老夫人一僵,隨即幾不可聞的笑道“秦老先生呀!”接著自嘲一笑,臉上的皺紋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更深刻了些。
她徐徐地瞥了一眼外面的月亮,艱澀地道,“當年的事情,總要有人知道,也總該有人記得。”
秦宋看著老夫人突然凝重的表情,也端坐起來,右手手腕在袖口的遮掩下有一圈紅痕發著微弱的光。不過這一切,沉浸在回憶裡的老夫人是看不到的。
“三十多年前,岑家家主,也就是阿璧的祖父,與你的祖父秦家秦老先生從小就一起長大,感情甚篤。那時的秦岑兩家已經不如前幾輩的風光無兩,他們二人也都視重振家族昌盛為己任。當時秦家在雲州就有了一些產業,秦老先生常年往返於青陽城和雲州,也打出來了一片天地。而公公一直恪守祖訓,不敢和雲州各貴族有絲毫牽涉。在外談生意時,偶然於一片險地遇到了被封印的不知洲。不知道是不是天意,我當年是第一次跟隨我的師父遊歷,剛好遇上了遇險的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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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聽母親說過,老夫人年輕時也是風華無雙。”
聞言,老夫人抬手輕輕的撫摸自己眼角的皺紋,喃喃道,“我自小也是孤兒,被師父撿上了山當男孩子養大,師父傳授我道法,讓我以斬妖除魔為己任。只是這富貴溫柔鄉早已經讓我忘卻初心。”
“而師父他老人家為了將不知洲再次困住,熬盡了心血,當時便去世了,連一句話都來不及說。”當時師父的眼神充滿了擔憂與懊悔,但她當時不懂,如今懂了,卻也遲了。
秦宋後背陣陣涼意,若是不知洲真的再次被封印了,那就沒有現在這些事情了。
院外風聲颯颯,圓月高懸,俯視著人間。
“我們當年不知道怎麼回事,做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老夫人瘦弱的身體忽然顫抖著,似乎現在回想起來仍舊心有餘悸。
良久,才緩緩道“我們殺了人,殺了很多人!”
秦宋皺著眉頭,震驚不已的看著這個老人。
可岑老夫人卻似乎陷入了那種恐懼的回憶之中,神色又有了當初癲狂的樣子,“我們沿著那條山谷,不知走了多久,有一個村莊。”
“他們的哭嚎聲、求饒聲在我耳邊縈繞……可是我…我聽不見,我什麼都聽不見!”
“只想著要殺了這些人來祭陣,我就能……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