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的小河邊，媚娘正用棒槌捶打著衣服，周圍是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婦女，也都彎著腰，垂著腦袋在搓洗衣服。
她們聚在一起高聲談笑著，彷彿將身後的媚娘當做隱形人，並不打算搭理她。
媚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在河邊待了很久，蹲得腿有些麻了，便索性找了塊大石頭坐上去。
這時一個女孩捧著木盆子走來，越過這群村婦時，嘰嘰喳喳的笑聲戛然而止。
她們互看一眼，紛紛拾起衣物，就跟見了什麼髒東西似的去了下游。
“妞兒，怎麼拿個木盆這麼久？”媚娘遠遠的朝她招手，卻在瞧到她灰撲撲的衣裳時，皺了皺眉。
“那些孩子，又欺負你了？”
“沒有，我和他們玩兒呢。”
趙初心忽悠道，媚娘既膽小又懦弱，遇到事情只會哭哭啼啼，跟她說了也只是煩到自己罷了。
擱下盆子往大石塊上一坐，她撩起褲管將兩條細白的小腿探入河裡，這時有一條水草輕輕的繞上了她的腳踝。
她低頭，與一隻剛死沒多久的小鬼對上眼，微微咧嘴，那幽魂居然猛的打了一個激靈，嚇得滑去了下游。
“妞，你笑啥？”媚娘捶著衣服。
“我剛才見到二狗子了。”
媚娘一愣，抬頭瞪她：“胡說八道，那孩子明明……明明……”
在一個月前就溺死了！
屍體撈上來的時候她也在場，看著二狗子的父母哭天喊地，悲痛欲絕的模樣，就想起自己女兒被綁上生祭臺那次……還好她的傻妞福大命大……
“你手上沾的什麼？”抬頭髮現閨女掌心的狗屎，媚娘捏著鼻子後退，“快，快洗掉！”
趙初心撇撇嘴，聽話的剛要把手探入水裡，卻在扭頭的時候，眼尖的發現木盆內的衣物。
這不是她那個尖酸刻薄的二嬸，劉燕的長袍嗎？
“她連臭襪子都讓你洗？”
“都是一家人，幫她洗兩件衣裳也不是什麼大事，而且……”媚娘想了想，沒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