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夫人眉頭緊皺,她的兒子確實在三天前的一個午夜裡莫名其妙的昏迷。
事後她找了榮城中最有名的中醫、西醫替他醫治,都沒有轉醒的跡象,後來還是風水師陳師傅對她說,她的兒子被鬼差勾錯了魂,但是沒勾幹淨,剩下一魄在體內。
三魂七魄本是一體,只要一魄沒走,證明他的魂走得不遠,鬼差發現後還會折回來將那一魄勾走。
陳師傅沒本事替她追魂,只給了她兒子一道用符咒串成的手鍊,暫時鎮住這一魄,隨後讓他們趕緊去文縣找高遠也許還趕得及救小少爺一命。
不過在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去的時候不能坐車,一定要搭船,等入了海,那些陰司想勾回最後一魄必定要走水路,這樣就能拖延些時間。
“你究竟是什麼人?誰告訴你小宇的事?”樓夫人大聲道,對她還存著一絲警惕。
“別管我是誰,你只要知道我是能救你兒子的人就行。”趙初心笑得很自信。
可瞧她那張稚氣未脫的臉,樓夫人是不信的:“不必,明日到了文縣,自然有高人能救我兒。”
“就怕他撐不過今晚。”她的目光,落在男孩的手鍊上。
“滿口胡言亂語!阿國,送客!”樓夫人怒道。
“夫人,你若不信我,可以瞧瞧他手腕上的鏈子,與來的時候有什麼不同?”趙初心揚起眉,聲音很平靜。
經她這麼一說,樓夫人才發現鏈子上的字跡比來的時候淡了很多。
她心頭一驚,連忙去聽兒子的脈搏,明明剛才還有微弱的跳動,這會兒卻跟一片死水似的靜止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宇兒!宇兒!”樓夫人兩腿一軟,跌坐在地。
沒有脈搏,沒有心跳,不就變成死人了嗎?
“夫人沒看到嗎?鬼差剛從外頭經過。”趙初心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態,看著對方的目光,更像看著一條待宰的魚。
“你,你說能救宇兒,此話當真?”就跟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她撲上來抓住趙初心的手。
“假如我能把他帶回來,夫人會給我什麼?”趙初心一挑眉毛,笑了。
“你想要什麼?就是要我這條命都可以!”樓夫人咬著牙根說。
“兩千個大洋,給我換成美國花旗銀行的本票。”趙初心笑道,她現在沒什麼名氣,假如是在前世,這點錢還請不動她。
“可以!只要你能救活宇兒!”樓夫人爽快的應下。
這回輪到趙初心愣住了,在這個世道,兩千個大洋不是什麼小數目,這婦人卻連想都不想便答應下來。
她咬咬唇,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要得太少。
趙初心想了想,從布包裡取出自己的“吃飯家伙”,又叫他們把小少爺放在地上,上衣剝光,背脊緊貼著船板。
自己往他身前一坐,正要下地府追魂,身後卻冷不丁的湊過來一管槍口。
“哪來的小神棍?”
趙初心微微扭頭,先入眼的便是一雙穿著軍靴的大長腿,再往上看,是一個長相英俊,高大軒昂的男人。
樓兆楠穿著一身深色的大風氅,裡面是黑色西裝和馬甲,手中握著一把手槍,槍口緊緊的貼著趙初心的腦門。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