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點點頭,便安靜的坐著,陳平似乎是在欣賞著天色,他的面前擺放著很多奇奇怪怪的藥材,面色有些黯淡,沒有光澤,整個人卻沒有了以往的陰沉,看起來頗為灑脫,恍若神仙中人。
“您是何時找的汝陰侯啊?”
劉長忽然開口問道。
“為什麼是我去找他,或許是他來找我呢。”
“哈哈哈,汝陰侯他們向來與您不太和洽,除非您特意親近,否則他絕對不會主動來找您的。”
“就在陛下回來之前的那一天,我派人去了他的府邸,請他前來,認真的詳談。”
劉長嘖嘖稱奇,果然,自己的推測是對的,夏侯嬰就是陳平派出去盯著韓信的,一方面是保護韓信不被外人所殘害,一方面是防止韓信謀反,兩全之計啊,甚至最後還讓夏侯嬰去拜訪張相,以張相的名義來進行這件事,萬一最後出了事,那都是張相的過錯,跟自己無關。
“我是越來越明白,當初阿父為什麼走到哪裡都要將您帶在身邊了,哪怕出戰,都要讓您隨行...”
陳平沒有說話,平靜的問道:“陛下來找我,不只是為了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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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件事上,陳平也確實不用擔心,他做的並沒有問題,哪怕被外人知道了,誰也不能責怪他,這位謀士,實際上,他是一個忠臣,在劉長的夢裡,產和祿把持廟堂,即將將天下改姓的時候,這位謀臣主動放下身段,與向來熱衷於詆譭自己的周勃,夏侯嬰,灌嬰等人主動交好,然後設計將天下又奪了回來,自己方才告老還鄉。
這些人其實都是忠臣,他們忠的是劉氏天下,儘管殺害二哥子嗣的行為太過殘忍,可劉長還是能理解他們的想法,在那種情況下,他們是不敢再留下任何隱患的。
“朕來這裡,其實就是跟仲父訴訴苦。”
“仲父啊,朕這一病,大漢險些滅亡,朕思來想去,這都是阿父和蕭相的過錯啊!”
“他們所設立的制度,隱患太大,帝王一旦出事,天下就會大亂,阿父逝世之後,是因為有我,天下才能穩定,可我這樣的人,數千年也未必再出一個,若是我逝世了,這天下又該怎麼辦呢?”
陳平是真的沒有想到,高皇帝和酇侯都逝世了這麼多年,還能被皇帝扣上黑鍋。
您當真是一點都看不到自己的原因啊!
陳平提醒道:“陛下這些年來,做了很多的事情,朝中的部門,官吏人數不斷的增加,彼此的職權互有交集,沒有進行明確的區別,諸侯國在陛下的手裡,更是蒸蒸日上,諸侯王們開疆擴土,不可一世,軍中將領驕橫跋扈,朝中大臣彼此爭鬥,都是因為陛下的縱容和不屑....”
“那該如何解決這些問題呢?”
“一方面,是制衡朝中的勢力,分攤權力,不使一家獨大,同時,要完善廟堂的繼承製度,權力架構,還有,就是增強太子的勢力,面對這天下局勢,太子的勢力太過薄弱,應當合理的進行增強。”
“對於諸侯國,陛下可以採取加強相權的辦法,削弱諸侯王的權力,先前國相輪換,雖然有效的避免了諸侯國各自為政的情況,可極大的削弱了相位,陛下得適當的加強諸侯國大臣們的權力,作為制約諸侯王的手段。”
陳平有很多的想法,他一邊吃著茶,一邊認真的給劉長講述著。
其實很多老臣都是一樣的想法,他們都是跟著高皇帝親自將這個天下打造出來的,沒一個人願意看到這個天下就此破滅,劉長病重之後,也是這些人最先想著辦法要來拯救大漢。
劉長從陳平府邸出來的時候,太陽還沒有落山。
陳平的話其實還沒有說完,可劉長卻不願意再打擾他了,陳平的身體看起來愈發的虛弱,有了夢裡的知識,劉長覺得,這大概是類似緊張性頭痛,偏頭痛,反正就是類似的症狀,可惜,這類的疾病,在這個時代,依舊是不好醫治的,就是劉長,也有些束手無策,他做不出藥品,也無法對陳平進行診斷。
何況,陳平這個年紀,太醫們在做藥的時候,都不敢給他太烈的藥材,生怕他出事。
劉長是不想再引起他的頭痛病。
當他回到了厚德殿的時候,曹姝正在等著他。
“陛下的病還沒有好全,這又是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