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無且離開後,劉長又令呂祿去召賈誼和晁錯來拜見自己。
當鼻青臉腫的晁錯坐在劉長面前,用眼縫來眯著劉長的時候,劉長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你說你招惹那申屠嘉做什麼呢?那人是甲士出身,從甲士封侯的人,是你可以招惹的嘛?”
晁錯此刻看起來很狼狽,其實卻已經是大獲全勝。
他有些得意的說道:“陛下,申屠嘉沒有什麼才能,不過是軍中士卒,徒有勇武,沒有謀略,自負蠻橫....臣只是開口嘲諷了幾句,就讓他方寸大亂,在廟堂裡大打出手,如今,他因為襲擊三公和不遵守禮法的罪行被關押了起來,再也不能阻擋我的事情了,這樣的人,為什麼不能招惹呢?”
劉長搖著頭,“我看你的嘴可比你的拳頭硬多了,你捱打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都被打的在地上爬行了...大叫著申屠嘉要殺你,現在倒是很硬氣啊。”
“臣是故意的,就是為了讓他不能妨礙我的事情!”
“好,好,你是故意的。”
劉長也沒有跟他再爭辯,想起申屠嘉甩飛一個又一個大臣,一次次踹翻晁錯的場景,劉長就很想笑。
一旁的賈誼眯著雙眼,對這位同僚的遭遇絲毫不關心。
他不喜歡申屠嘉這樣敢在朝議時動手的莽夫,更不喜歡晁錯那張嘴。
晁錯倒是很得意,彷彿在殿內滿地亂滾的人不是他。
劉長也很開心,他就喜歡熱鬧。
“削藩的事情,也不必跟我說,這件事,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另外兩件事....錯,皇陵需要翻修了。”
劉長這麼一開口,晁錯頓時激靈了起來。
“要多大規模?”
“你能弄多大規模?”
晁錯忽然笑了起來,“多多益善。”
劉長要的就是這句話,他為什麼讓一個鐵頭娃在廟堂裡混上三公呢?不就是為了像今天的遭遇嘛?
晁錯不在乎名聲,不講私情,他宛如一個鐵血機器,會貫徹所有他認為對大漢有利的事情,而打壓豪強,那是大漢最正確的事情了,哪怕是權貴大族,在這件事上也是捏著鼻子表示認同...當然,負責這件事的人,往往都會揹負上酷吏的惡名,很多黑鍋會忽然出現,死死扣在推動此事的人頭上。
就比如劉敬,劉敬光憑著陵邑制度,就可以算是大漢功勞最大的人了,可是他的名聲卻不太好。
他們嘗試用各種辦法來抹黑這位功臣,不斷的搜尋他的黑料,最後說他畏懼匈奴,曾提議罷兵,還提議和親,這是個懦夫啊!
根本不考慮當初劉敬所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時代,面對的是什麼樣的人,那時他們所面對的,可是身強力壯,剛剛整合了匈奴部落,平生未嘗一敗的巔峰冒頓,在劉長時期,冒頓都是年近花甲了,而年近花甲的冒頓還能跟劉長過招,甚至能幾次將漢軍逼到絕境,跟韓信過招,得到韓信的一點認可,若是換那些批判劉敬的所謂賢臣們去面對高皇帝時的巔峰冒頓,怕是當時就得“賢臣擇主而侍”了.....
劉長留著晁錯,不是用來削藩的,就是為了幹這些大事的。
晁錯的膽魄有多大,這個誰也說不好,反正按著他對外王和內臣的態度,他是做這個的不二人選,甚至,他能做的比劉敬還要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