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離開的晁錯,韓信臉上的憤怒頓時就消失了,變得很是平靜,他拿起了劉敬寫給晁錯的書信,看了片刻,隨即冷笑了起來,出身不高的韓信比起那些二代將軍們是更清楚地方的情況的,他很清楚的記得,當初阿父逝世之後,那些大戶人家是如何想方設法的奪取他家的耕地,孤兒寡母,壓根守不住阿父所留下的家產,阿母也悲憤而死...最後他連安葬阿母的錢都沒有。
韓信沉思了許久,也不知回憶起了多少事,他將書信收了起來,又撿起了地上的書。
而晁錯則是狼狽的走出了太尉府,直接站上了車,讓馬伕迅速離開這裡,他甚至饒了路返回御史府。
晁錯的狼狽樣,被很多人都看到了。
可這些人卻不敢笑話,各個表情凝重,神色憂愁,顯然,他們都知道晁錯是從哪裡回來的。
比起晁錯狼狽的逃離,其實他們更想看到這位被太尉所處死。
而回到了御史府後,晁錯就收起了惶恐的模樣,拍打著身上的灰塵,整理了衣冠,趙禹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這位御史所做的大事,讓他敬佩不已,看著晁錯臉上的傷痕,他忍不住說道:“實在是苦了您了...”
“這有什麼...太尉還能殺了我不成?這次連太尉的親家都被收拾了,我看朝中這些人還敢說什麼...他們的家奴宗族在各地開枝散葉,殘害一方,拿著搶來的錢施了幾次恩,就敢說什麼良善之家?天下哪有這樣的事情?用搶來的錢救濟他人的就是賢良?”
“若這樣就是賢良,我改天就找理由抄他們的家,再將錢財拿出一部分來救濟黔首...那我晁錯也是個大善人了!”
晁錯的眼神很是兇狠,“這類人把持輿論,說我殘暴不仁,欺壓百姓,家有千畝耕地的,那還能叫百姓嗎?我都沒有這麼多...”
趙禹深以為然,他又說道:“可這次還是用了險招,將太尉牽扯了進來,就怕太尉日後問罪,這件事,非您不可啊。”
“哈哈哈,太尉心知肚明,他跟廟堂這些人可不同,太尉自幼家貧,不知被豪強羞辱欺辱了多少次,他知道我是故意用他立威,可他看在陛下的顏面上,看在處置豪強的大義上,也不會為難他,或許心裡還在為我叫好呢,不,是一定在為我叫好,否則他為什麼要這般配合我呢?他這麼一丟,眾人就知道以太尉之尊尚且沒能讓我改變想法,尚且護不住自己的親家族...”
趙禹還是有些擔心,“雖說如此,但還是要當心啊,天下想要除掉您的人實在太多。”
“都是些腐鼠而已,何以懼之?”
“你現在就去告...稟告太子殿下,就說可以全力而為了!”
“唯!!”
.........
當趙禹來到太子府邸的時候,太子並不在這裡,留守的門客告訴他,太子去了皇宮,不曾回來,趙禹無奈,只好請他們派人告知,自己則是在此等候。
他沒有資格去皇宮裡拜見太子。
此刻的劉安,就站在泉寧殿外,皺著眉頭,低著頭。
太上皇的身體向來就不好,在一代的宗室裡,都算是最虛弱的....隨著年紀漸長,他的病情愈發的頻繁,情況也是越來越差。
不遠處,夏無且惶恐不安的站在劉長面前,正在稟告著裡頭的情況。
劉盈的問題說來很簡單,就是多年的縱慾,過度的飲酒,這使得他內臟出了大問題,五行混亂。
劉長自然是不會聽這些話的,他只是看著面前的諸多醫家眾人,“想辦法!”
“翻閱古籍也好,搜尋外方也好,但凡能治好我的兄長的,封以侯,領萬戶!!”
醫家眾人聽到這番話,神色各異,有人覺得機會到了,有人則是覺得要大禍臨頭,夏無且是屬於後者,他雖然很渴望功名,但是此刻卻沒有半點的開心,賞賜有多高,懲罰就有多狠...治好了封萬戶侯?治不好呢?豈不是要誅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