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驚呆了。
趁著仲父在批閱奏表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詢問道:“仲父...太尉不參與政務已有二十年,您是如何...您怎麼知道他會接受呢?”
劉恆輕輕撫摸著鬍鬚,“太尉有古之賢風,群臣對他驚懼,其實是別樣的牴觸,太尉感受到這一點,自然就不願意與他們接觸,可當群臣開始表露出對他的信任,並且試圖依靠他的時候,太尉就不會再冷面相對...太尉需要被人尊敬,被人重視...無論是來自上,還是來自下...而且太尉身強力壯的,廟堂諸事,有他來幫襯,就會容易很多。”
劉安搖著頭,“不愧是仲父啊,這些時日裡跟著您,我學會了太多...”
“安啊,這治國,不是靠什麼學問,是要靠人的...為君者,要以身作則,先為他人所想,以誠待人,若是考慮太多,難免落了下乘,若是要收他人之心,先得付之與真心...這些東西,本該是由你阿父來教你的,只是,伱阿父這個人,你卻是學不來,若是學個不倫不類,倒是容易變成桀紂那樣的君王....”
劉安也不再像從前那般拘束,笑著說道:“仲父居然說我阿父乃是桀紂之君,改日我定然要告知他!”
“哼,當著他的面我也這麼說,整日躲在椒房殿內享樂,也不處理政務,大事全部交給群臣...天下哪有他這樣的天子呢?整個大漢的奢靡之風,都是你阿父所帶出來的!”
“光是馬車,他居然就準備了八十多駕,他要這麼多馬車做什麼呢?!”
劉恆說起來就很生氣,劉安清了清嗓子,“仲父不知,我阿父有一套自己的吃肉論,常常說,吃多少肉,辦多少事....”
“辦多少事,吃多少肉,這是應該的,但是這吃什麼肉是應該有考慮的,享受也該有個度,豈能奢靡傷民?!”
“仲父說的對!”
劉安此刻的穿著也是極為樸素,自家這位仲父很在意這個,自從他擔任御史後,朝中大臣都不敢穿的太好,馬車都差點換成了驢車,就連阿父,都收斂了很多,吃肉都不敢明著吃,仲父在私下裡請求他將平日裡所穿的華服都賞賜給有功的官員和將士....阿父是心痛的晚上都睡不著。
劉恆的作用不只是讓群臣和睦,更是激發了群臣的鬥志。
按著太尉的話來說,他就像是個廟堂裡的良將,能鼓勵全軍計程車氣,身先士卒。
劉恆太刻苦了,導致其餘人都不敢不刻苦。
就連那位張相,在休假的時日裡,都有幾次出面來幫劉恆辦事,就是因為良心不安...諸侯王帶頭開始拼命,群臣們還敢怠慢嗎?
長樂宮,壽殿。
坐在呂后的面前,劉長直搖頭。
“沒了,都沒了,我那華服只保下來六件....馬車只剩下了四駕,所收藏的好東西,全部都賞賜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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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衣裳,已經連著穿了四天啊!”
劉長指著身上那件赤色的楚服。
“他每天早上都要將我吵醒,將上一天的成果和這一天要做的事情講述給我聽...還不許我打哈欠....”
“我還是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我那兩個老師,他見到誰都說張相的功勞,時刻不忘記吹捧張相,見到他的時候,更是大禮參拜,讓他安心養病...他這般架勢,我那老師哪裡還敢躲在家裡玩樂?都給他弄得良心不安了,整日都糾結著要不要外出辦事,到現在已經辦完了三件事....至於太尉,那就更慘了,被他帶著人一頓忽悠,徹底暈了頭,每天都是早睡早起,參與朝政,沒有一天能休息的....”
“安這個豎子也被他帶在左右,據說每天的奏表都要經過他的手,已經有兩天不曾回家....”
劉長看著呂后,認真的說道:“阿母,我這才體會到二哥的快樂,他又給我弄沒了,我現在又開始懷念晁錯了。”
呂后冷笑著,“你是不是覺得我老糊塗了?”
“啊?阿母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怕我對你四哥不利,特意來找我訴苦?看似訓斥,句句為他開脫?你以為我會忌憚他,想要殺死他?”
劉長的臉色頓時有些慌張,“怎麼可能呢?阿母乃是大漢第一善人,怎麼會做出殺人這樣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