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周昌無聲的謾罵了幾句,作為君子,是不能當著君王的面說髒話的。
“陛下,國內的將領們都不斷的鼓動陛下去征戰,朔方的魏尚,河西的周勃,北地的周灶,隴西的魏遫這些人都不斷的外出,以巡察的名義去攻打那些外族,就是想要引發戰事,從而能得到獲取軍功的機會。”
“可陛下是打過仗的,陛下最是清楚,但凡戰事,就沒有不傷亡的,戰事可以分成兩種。”
“匈奴叩邊,您率領軍隊前往討伐,這是為了保護百姓而發動的戰事,是仁義的戰事,而如今各地的守將們蠢蠢欲動,前往劫掠殺害,想要誅殺沒有過錯的人,滅亡他們的國家,這是以爭奪而開始的戰爭,這是不仁義的戰事。”
“這些塞外的敵人,並沒有劫掠大漢的想法,也沒有與大漢作對的實力,他們安心做自己的事情,禮儀上沒有不周道的地方,而將領們就為了自己的軍功去殺害他們的親人,滅亡他們的國家,奴役他們的百姓,這難道是禮儀之國所能做的嗎?!”
“陛下要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當初匈奴四處劫掠,殘害我們的百姓,您深感痛恨,要為百姓們復仇,可如今您卻想要跟冒頓那樣,去劫掠其他人的物資,殘害他們的百姓,這難道是可以的嗎?”
“難道還要朕跟他們談什麼仁義不成??他們如今沒有威脅大漢,是因為他們沒有這樣的實力,如今不會,未來也一定會!”
劉長不悅的反駁道。
周昌搖著頭,“當一個人還沒有犯錯的時候,就以他以後會犯錯的理由來處死他,這是可以的嗎?陛下若是這麼想,不妨找來一些會看相的人,讓他們對國內的人都看一看相,若是發現有人有犯罪的面相,哪怕他沒有犯錯,也可以先處死他,免得他以後會違法。”
劉長抿了抿嘴,又說道:“國與國之間,唯爭而已。”
“故而就要出兵去滅亡它嗎?”
“我並非是勸說陛下對外人一視同仁,對他們仁慈,我只是勸說陛下不要隨意發兵去攻打別人而已....”
劉長看了看身邊,看到站在一旁的呂祿,即刻讓他前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呂祿便離開了。
“周相,來,說的也有些累了,我們先吃些東西,等吃飽喝足了,我們再商談這件事!”
看著狼吞虎嚥的劉長,周昌還是忍不住的說道:
“陛下,荀子議兵,曾評論當時的軍隊,他說齊國擅長武藝的技擊士不是魏國那些層層選拔出來的武卒,魏國的那些武卒,卻比不上秦國那號令統一,用首級來升爵的銳士。”
“如今大漢的軍隊,就是這第三種,秦國的銳士。”
“可荀子還說,這種銳士,卻不是仁義軍隊的對手,所謂仁義的軍隊,不是因為軍功,因為功名而去參戰,是為了拯救天下的決心,上秉著天的意志,下有黎民百姓的支援,高皇帝用來對付秦國的軍隊,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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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想要有哪種的軍隊呢?”
面對周昌的咄咄逼問,劉長只是埋頭吃肉,並不回答。
就在吃肉的時候,呂祿匆匆趕來,跟他一同前來的還有浮丘伯。
劉長驚訝的問道:“浮丘公??您怎麼在這裡啊?”
呂祿回答道:“路上偶遇。”
“好,好,請您坐下來吧,剛才周相還在說荀子的事情,說荀子的事情,您是最清楚的!”
劉長急忙讓浮丘伯坐在了自己的身邊,當浮丘伯坐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劉長信心百倍,只覺得自己終於能發揮出全部的實力了。
“好了,您方才說起了仁義的軍隊對吧?”
劉長瞬間膨脹,看向周昌的眼神裡都帶上了些不屑。
“如今我大漢出兵,就是為了避免百姓們遭受殘害,這怎麼不能算是仁義的軍隊呢?我身為君王,為百姓們掃除以後可能遇到的危害,這難道不是仁義的君王該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