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匹健馬在後緊咬了不放,馬上之人驍勇彪悍,身穿雲錦麒麟服,腰佩秋水雁翎刀,正是當今天子最為信重的金吾衛。
覃家果然出事了。覃玉梨不過是覃御史的女兒,也驚動金吾衛親自拿人。
冬香、車伕等人都嚇得戰戰兢兢,欲哭無淚。梅錢縮在白玉茗身邊渾身發抖,白玉茗心突突跳,安撫的拍拍梅錢,“不怕,官府捉人而已。”話音未落,凌娘和覃玉梨的坐騎馬蹄中箭,哀鳴倒地,凌娘後背中刀,一道血注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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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匹快馬將凌娘圍住,凌娘渾身是血,揮劍力戰,口中叫道:“大小姐快走!”但覃玉梨腿腳俱軟了,連爬的力氣也沒有,哪裡逃得了?不多時,凌娘力盡被擒,覃玉梨則被一個金吾衛獰笑著抓住,“東西就在你身上吧?看你還往哪裡走!”
這金吾衛卻是白玉茗見過的,是曾到過白府的陸千戶。
覃玉梨此時風度儀態全無,不住的哭泣求饒,陸千戶卻毫無憐香惜玉之心,拳打腳踢,“東西在哪?給老子拿出來!”
“我沒有,我什麼也不知道,機密大事父親不會告訴我的……”覃玉梨的哀嚎聲悽慘可憐。
覃玉梨相貌並不甚美,那一頭秀髮卻是烏黑亮澤,如綢緞一般柔軟美觀,光可鑑人。她不知道今天要逃命,身上還穿著華美的石榴裙,俏麗動人,燦然生輝。陸千戶粗暴的拖著覃玉梨,青絲委地,雲錦長裙拖曳於鮮血、汙泥之中,那情景委實可怖。
“救我,凌娘救我……”覃玉梨痛楚呻吟。
已被擒住的凌娘暴喝一聲,奮力掙脫繩索向陸千戶撲過去!凌娘這時已是強弩之末,陸千戶一腳將她踹翻,其餘的幾名金吾衛憤怒之極,一人一刀,凌娘當場氣絕。
“晦氣,這賤人到底還是死了!剩下的這個必須得活著,東西還得跟她要!”陸千戶悻悻。
一名金吾衛擦過刀上的血,還刀入鞘,遲疑的問道:“陸大人何以認定覃家會把東西交到一個姑娘手裡?依屬下看,覃家那個小子拿走東西的可能性更大。”
陸千戶臉成了豬肝般的顏色,怒氣衝衝的呸了一聲,“呸!覃家那小子不是雍王府的人在追麼?老子被支使來抓個沒用的臭丫頭!”
“雍王府的人這是想搶功啊。”金吾衛有人怪叫起來。
陸千戶罵了幾聲,命人把覃玉梨和凌孃的屍體綁到馬上,和他的手下罵罵咧咧的疾馳而去。
“凌,凌娘這就死了……”梅錢上牙齒和下牙齒直打架。
“覃大小姐前些天還……”冬香跟傻了一樣,實在不敢相信前幾天還高不可攀的覃玉梨,如今已淪為階下囚。
白玉茗嘆氣,“出門沒看黃曆,沒想到今天是覃家被抄家的日子。”
這陸千戶應該是和雍王府的人一起到覃家抄家的。覃御史分別派了人送兒子、女兒出逃,陸千戶被分派來追捕覃玉梨、凌娘,他倒是不辱使命,兩個人全帶回去了。不過一個是活的,一個卻已死了。
驚魂甫定,冬香恐懼,想折返回城。但一則沈氏已差人知會過明因寺了,二則天色已晚,回去的時候城門已關了,只好去了明因寺。
冬香因受了這番驚嚇,對白玉茗更是懷恨在心。到了明因寺之後,她和寺裡的尼姑私語許久,顯然是和這尼姑熟識。也不知她吩咐了什麼,尼姑合掌答應。之後,便把白玉茗安置到了一處陰暗廂房中。
白玉茗並不計較,由梅錢服侍著早早的便歇下了。次日清晨冬香一大早便驅車回城,梅錢也不知是嚇著了還是怎麼的,發起高燒,白玉茗要請大夫為她醫治,梅錢眼淚汪汪的央求,“姑娘,若按府裡的規矩,我生了病便該回家將養,不能再在姑娘身邊服侍了。我若回家,家裡多個病人,少了進項,我繼母不知要怎麼治我呢。求求姑娘,莫告訴人,讓我慢慢養兩天,我不想回家送死……”
白玉茗心軟,“我不告訴府裡便是。不過你這病也得趕緊找大夫、開方子,可不敢大意了。”拿出私房銀子,塞給一個小沙彌尼,有錢好辦事,那小沙彌尼去附近梅家村找了大夫過來給看了,又悄悄把梅錢的妹妹梅香給叫了來。有梅香照顧著,梅錢喝了藥,沉沉睡去。
白玉茗這天沒吃好,肚子餓了,見梅錢睡的安生,梅香坐在一旁打瞌睡,便交待了一聲,提起漁杆,悄悄出了門。
她曾和白玉格一起在明因寺附近遊逛過,知道明因寺後有處池塘,塘裡什麼魚都有,而且這塘裡的魚特別傻,特別好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