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伢子,你按著梯子,我上去了。”汪忠德的聲音傳過來。
“舅舅,我去。”
許霜降一急,直接就走上了天台,但見陳池矯健地搶先踩上兩步竹梯,向下一探手:“舅舅,手電筒給我。”
“池伢子,下來,下來,我去。”汪忠德按著梯子,急喊道。
“陳池……”許霜降的聲音顫巍巍地。
陳池一偏頭,只見許霜降貼在牆邊,瑟瑟縮縮仰著脖子。後方的壁燈,映出雨勢如注,她揹著光,身上的淺藕色半袖襯衫模糊地勾勒出了一個蜷緊著躲避大雨的人影。
陳池這時真是急怒交加,厲聲喊道:“回去。”
竹梯下,汪忠德也側過頭來:“哎呀,霜霜,快回去,快回去。”他拿著手電筒,搭在竹梯上,許霜降能大致瞧見他雨衣帽簷不斷滴落的雨水,還有雨衣下光著的小腿肚。
她吸吸鼻子,盯了竹梯上的陳池一眼,再瞧瞧竹梯下的汪忠德,阻止的話就說不出口。陳池不爬上去,汪忠德就得爬上去,他可是一個六十多的老頭。
現在只是半夜,暴雨不像要停的樣子,屋內要是漏一夜的水,老人家肯定心疼的,山上起屋有多不易。
“你小心些。”許霜降喊道,轉身往回走。
陳池攀在梯上,居高望著她走入壁燈的光影中,扭身對下方的汪忠德說道:“舅舅,手電筒給我,我要是不行,再換你。”
“那你小心啊,莫勉強。”
陳池應一聲,彎腰接過手電筒,再朝許霜降的方向照過去,不見人影,才放下心來往上爬。
許霜降站在天台入口內,抬手抹了一把下巴,緊張地聽著聲音,不敢探身出去,讓陳池分心。
汪忠德眼見陳池翻上了屋簷,等了一會兒,心裡實在焦急得很,生怕陳池一個腳滑,就要出事,這可是他妹妹家的獨苗苗。他按捺不得,蹬蹬蹬踏上竹梯,準備趴到屋簷邊看著。
許霜降望著天台外穿不透的雨幕,急得真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會兒就忍不住了,再次探頭出去,一見汪舅舅爬在竹梯上,當即奔了出去,扶住了竹梯。
“霜霜……”汪忠德往下一瞧,訝道。
“舅舅,你別上去。”許霜降仰頭道,陳池現在可不能再分心旁顧,許霜降一想到他在屋簷上,腿就痠軟。
汪忠德雖然急,但也知道,兩人上房頂反而要擋道:“我不上去,就看看。”
“那我扶著。”許霜降怕汪忠德再嚷嚷,讓陳池聽見擔心,忙道,“我沒事。”
汪忠德掛心著陳池,顧不上再說其他,繼續往上。